度過除夕這個事實。
同時也跟晾曬場上支起的棚子形成了強烈對比。
慘白色為主體的棚子裏,滿是白布,中間放置着一張床,白紗隔絕了床內外。
但外面風很大,白紗頻頻被吹起,露出床上面躺着的一具用雞蛋遮住嘴的屍體。
棚子前面,則燃着巨大的白燭。
巨大的火盆中,不斷有紙錢被拋入。
香煙繚繞。
徐環駕着車,一駛入晾曬場。
棚子前站着的七八個手臂綁着白布的中年人便全都轉過頭來。
車子停下了。
牧婉清透過前擋風玻璃,看着外面的場景,看着那些回頭望過來的面孔,沉默了。
「在車上等我吧。」
牧婉清看着前方,許久後,轉過頭,看向林瑤,露出了笑容。
笑得並不勉強。
反倒很輕鬆的模樣。
說罷。
她就打算推開車門離開了。
但就在她要起身的瞬間,林瑤握住了她的手。
牧婉清回過頭。
「我跟你一起。」
林瑤甩了甩馬尾。
「……」牧婉清搖了搖頭,不答應。
但林瑤用力握住她的手,不放。
牧婉清沉默片刻,然後反過來用力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推開了車門。
風聲和嘈雜的聲音灌入耳中。
看到一襲職業裝的牧婉清。
那幾個守在臨時靈堂前的中年人,露出了惱怒的表情。
牧婉清面無表情,迎着他們的目光。
走下車後。
她就放開了林瑤的手,然後走向了臨時靈堂。
林瑤束了束馬尾,安靜地跟在旁邊。
「……」
終於。
有一個中年人迎了上去,然後用家鄉話跟牧婉清說着什麼。
林瑤當然聽不懂。
牧婉清能聽懂,但只是冷冷看着對方,然後在對方停下後,說了些什麼。
冷靜,乾脆,不留情面。
就如同在林木工作室面對工作時一樣。
那中年男人語氣漸漸激動了起來。
林瑤終於聽懂了一個詞。
爸。
不過牧婉清已經不搭理對方了,直接走到了棚子前,然後隔着紗窗,看着裏面一動不動的人。
風再次吹起白紗。
再次露出裏面臉色慘白的男人。
中年男人似乎對牧婉清的無視很生氣,一甩手,直接轉身就走向了小樓。
牧婉清沒反應,只是看着隨風飄蕩的紗布。
倒是旁邊的林瑤看了眼,然後從小台子裏抽出了三根香,然後在白燭上點燃後,遞給了牧婉清。
其他幾個親屬奇怪地看了眼林瑤,但並不知道她是誰,一時之間也不好說話。
牧婉清終於反應過來,她看着將香遞給自己的林瑤,小聲說了句謝謝,然後伸手接過了香,朝靈堂鞠了一躬。
將香插上。
接着。
她隨便抓起一迭紙錢拋入火盤中,就走到了一邊。
沒有眼淚,沒有太多表情,甚至如果不是林瑤提醒,她連敬香都忘了。
而最後。
她也只是做了最低限度需要做的事而已。
哪怕棚子裏躺着的,是她的親生父親。
幾個中年男人忍不住搖頭。
但他們似乎不像第一個中年人跟牧婉清那麼親近,也沒說什麼。
接着。
那個負氣離開的中年男人重新出來了,將一副遺照交給了牧婉清,說了些什麼。
接着不等牧婉清反應過來。
他就轉過身去,招呼其他人,掀開白布,然後將屍體移到了棺材裏。
同時,林瑤身後。
一輛小貨車駛了進來……
牧婉清拿着遺照,看都沒看照片上的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