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拖得越久心臟損傷會越大,就是現在還有五成的把握,半年之後只怕就完全沒有機會了。」在這點上,就是七七也忍不住幫腔。
不過,她只是跟楚江南分析利弊,並不代表她真的勸他立即接受「動刀子」。
「難道,連七公主也認為這事可行?」楚江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從頭到腳淡淡掃過。
沐初說要請她一起幫忙,可,這麼弱小的丫頭,能做什麼?沐初是不是對她太信任了些?
七七知道他對自己的懷疑,別說是他,就是自己也會懷疑自己。
當然,她從不懷疑自己動手術的能力,只是對這年代的設備完全尋不到半點信心。
「這事以後……」忽然,楚江南臉色微變,大掌一撈,以最快的速度把站在他前面的七七護在懷裏。
與此同時,長臂一揚,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抓在手中的杯子「嗖」的一聲****出去。
只聽到噹噹兩聲,杯子頓時被襲來的暗器打中,碎片四濺,其中一片竟從沐初臉頰邊險險划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至於從外頭而來的暗器,擊中杯子後被改變了飛射的方向,噗噗兩聲打落在一旁的石柱上。
前方一抹黑影迅速往後山的方向逃去,另一抹黑影緊跟其後,七七看出來後面那人是剛才南王爺喊過來的手下。
再回神,自己還在楚江南的懷裏,她一怔,忙從他懷裏退了出去,輕聲道:「剛才,謝王爺相救。」
來人的目標分明是楚江南,但因為自己所站的位置,首當其衝,若是剛才沒有被他拉開,說不準其中一枚暗器已經打落在她身上。
楚江南不說話,只是舉步走到石柱邊,仔細查看剛才被杯子打歪的暗器。
兩枚短短的袖箭,插得這麼深,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被他拔出來後,袖箭箭頭竟在陽光下發出淡淡的藍光。
箭頭滲了劇毒!
七七有點後知後覺的害怕,若是暗器落在自己身上,她這一刻只怕已經沒命了。
活在這年代,警覺性稍差點,性命隨時都會保不住,真心悲哀!
「是什麼人要刺殺你?」她忍不住問道。
剛才進入王府的時候她就在想這個問題,因為他體弱多病,手中無兵權,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會對他不利,所以,整個王府連影衛都沒幾個。
但,現在居然真的有人要向他下手。
楚江南搖了搖頭,回眸看了沐初一眼,一絲歉意:「讓沐先生受驚了。」
想說命人來給他收拾,但他自己便是醫者,臉上那傷……
七七才注意到沐初臉頰被劃傷了,不及多想,走了過去從他的醫藥箱前把藥酒和紗布翻出來,來到他跟前坐下,倒了藥酒在紗布上替他小心翼翼拭擦傷口。
「想不到仙醫沐先生還有需要人上藥的時候。」見他乖乖接受自己的伺候,她忍不住打趣道。
「仙醫也是人。」他淡言,一點不以為然。
不過,過去若有受傷,頂多也就是鐵生為他上藥,這還是第一次有姑娘家伺候他。
這感覺……怪怪的,說不出的奇怪。
「對了,你是不是不會武功?」剛才她是背對着殺手,根本看不到暗器襲來,沐初卻是面對殺手的位置的,而且他這傷分明是被杯子的碎片劃破的……
也幸好是杯子的碎片,若是被袖箭射中,想要救治絕對不容易。
因為她在給他上藥,他不好直接點頭回應她的問題,只好淡言道:「長年把心思花在醫術上,對武學沒有任何了解。」
七七心頭微微怔了怔,似乎,沐初還是她認識的這些大人物裏頭唯一一個不會武功的。
在這種亂世,不會武功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七公主不用擔心,我在江湖上應該沒有什麼仇家。」意識到她在擔憂什麼,他薄唇動了動,一抹淺淡到幾不可見的笑意溢出。
七七不再多說,小心為他把臉頰的傷口以藥酒清洗過後,忍不住看着他的臉頰,認真道:「幸好傷口不大,否則留了疤,這張臉怕是要毀了。」
「一點傷疤,還不至於會毀了一張臉。」沐初坐正身軀,看着她為自己收拾藥箱。
七七卻道:「你懂什麼,對於一個帥哥來說,臉得要有多重要?若是臉毀了,帥哥還能稱之為帥哥麼?」
「我不是帥哥。」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帥哥」是什麼意思,但,很明顯他不是,因為他不覺得一張臉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回頭看着倚在一旁望向後院方向的楚江南,沐初道:「王爺,只怕這殺手有備而來,王爺最好還是留幾分神。」
楚江南雖對他頷首,卻似乎還是不以為然道:「本王手中無權,在朝堂上不會得罪什麼人,這些人,只怕是認錯人了。」
沐初不說話,既然南王爺有意避開這個問題,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那畢竟是他自己的事情,除了他的身體狀況,其他事情他實屬不好多問。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勸王爺早日決定動刀子的事。」感覺到他的抗拒,他溫言道:「請王爺再好好考慮,我先回華陵苑了,希望可以早日等到王爺的答案。」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他向七七招了招手。
七七提起他的藥箱,給他當起隨從還真的有幾分模樣:「走了麼?」
「走吧。」把藥箱從她肩上取回來,往自己肩頭一掛,沐初回頭,向楚江南拱手道:「告辭。」
楚江南頷首,目送兩人離開。
看着他們一路上唧唧歪歪,大多數時候都是七公主在說話,對這兩個人的關係頗有幾分懷疑。
不過,看得出兩人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噯昧不清的氣氛,倒像是好友之間的相處,對他們這份融洽,心裏竟有幾分說不清楚的羨慕。
其實七七自己也沒發現,這一刻和沐初說起話來真的很輕鬆,比起剛開始的時候多了不少自在和愉悅。
「先不管南王爺是不是願意讓我們動刀子,但我是被你拖下水了,怎麼說你也欠我一個人情是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沐初不懂武,從知道的那一刻起,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白衣素顏的男子比起其他人好相處多了。
他不懂武嘛,就算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他,他也沒本事一腳將她踹出去是不是?
越是這麼想,越開始發現自己喜歡跟他說話了。
有一種……被壓迫太久,終於找到一個比自己更弱的,可以揚眉吐氣的感覺。
沐初不是感覺不到她的開懷,似乎從剛才發現他受傷之後,她就這麼開心。
難道說,別人受了傷,她看着心裏高興?
搖頭淺息,連自己都沒發
128沐初,你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