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沒有立即回答,取過來瞟了眼,撿出一些不甚明白的地方向她詢問過,七七一一作答,沐初最終道:「該是能跟得上,只是這……」
目光落在架子鼓上,依然看不懂這奇形怪狀的傢伙。
「你只要負責吹你的玉簫便是。」七七從他手中將鼓槌取回,搬來椅子讓他安坐在一旁,自己在架子鼓前坐下,手執鼓槌:「我先演示一邊給你看,等第二遍的時候你看看能不能跟上我的節奏,把曲子吹出來。」
架子鼓是沒有音調的,只有節奏,等她演練一遍後,第二遍的時候給他提示告訴他在哪裏開始,他應該可以了。
若是不可以,便由他先開始,頂多就是不要前奏,只要兩人能配合得好,演出該是沒有問題的。
前提是,這傢伙願意在明天晚上的文斗里隨她一起上場表演,不過,這事……有難度呢。
得到沐初的頷首,七七便拿起鼓槌,咚……咚……咚……咚咚噠……
因為怕他聽不清楚,從一開始她便特意先放慢節奏,但,等到差不多的時候,節奏一下子便快速了起來。
咚咚噠……咚咚噠……
沐初閉上眼,不知聽了多久,忽然從腰間取出玉簫湊到唇邊,不需要七七提醒從哪裏開始,悠揚的簫聲已經響起。
簫聲從悠揚變得有力,再從有力變得蒼勁,隨後,七七的節奏變得更快,簫聲抑揚頓挫,與鼓聲完全配合。
眼前,似漸漸出現了奔騰的戰馬,狼煙四起,戰馬嘶嚎,塵囂飛揚……
一曲迴轉,第二遍的時候,七七閉上眼,忍不住吟誦了起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她用誦的,而非唱出來,只因為她沒有這麼浩瀚的氣息,唱不出這首歌的精粹。
卻不知,她那慢慢沉寂下來的聲音,將這首詞的意境演繹得淋漓盡致。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浩國要讓四方來賀。
一曲精忠報國,不僅七七誦得熱血沸騰,就連沐初心中也翻湧出一陣滾燙的男兒血氣。
眼前像是萬馬奔騰,處處是狼煙,處處是戰火。
浴血的兄弟一個個倒下,卻又一個個奮而站起,手舉大刀,向四面八方的敵軍英勇迎擊。
漫天血色中,他手執大刀,身穿銀白鎧甲,在耀目的血光之中,一夾馬腹,策着渾身沾血的戰馬嘶吼着往不斷湧現的敵軍奔去。
敵人在大刀之下一個一個倒下,銀色鎧甲染上了一層又一層不知屬於自己還是敵軍的鮮血,猩紅的血液濺在頭鎧上,沿着頭鎧一滴一滴落下,蒙了他的眼,也蒙了他沾滿塵埃的心。
敵軍,無窮無盡地湧現,他的兄弟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中。
所謂的援軍遲遲未到,在這場未戰已知必輸無疑的戰役里,他不退,兄弟們也不退,死守在城門外,用他們的屍首堆成最堅固的城門,守着城裏成千上萬的無辜百姓。
可是,父皇,為何還不出兵?為何將他們丟在這場與死神拼搏的戰役里?
他不怕死,只是為倒下的兄弟心痛。
他們一直在等待,援兵呢?援兵何時到?
沒有援兵,沒有救助,兄弟們都死了,全死了,死在對他的信任和絕對的服從中。
看着成河的血流從腳下淌過,看着如同沒有盡頭一樣的敵軍隊伍,一人一馬依然矗立在兄弟們的屍首前。
敵人,明晃晃的大刀就在眼前,身後,全是跟隨他多年的兄弟一具具冰冷的屍首,他手握大刀,忽然仰天長嘯。
隱忍二十年,這就是父皇給他的最後的回報麼?
他不相信他是不是?這麼多年來,他從未信過他,是麼?
一旦功高蓋主,一旦成為威脅到他的那個,父皇就會痛下殺手,不管是不是他的親生皇兒都一樣,是
143阿初,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