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住周平的是回春堂的二掌柜。
「你小子是想裝看不見我呢,恩?」二掌柜沉着臉,一雙眯起來的眼睛死死盯住周平。
「哪兒能呢。」周平立刻就陪笑起來,「今兒風大,我光惦記着趕緊回家,剛剛沒留意您老。嘿嘿,要不然的話,我把誰不放在眼裏也不敢不把您放在眼裏啊。」
二掌柜輕哼了一聲,也不多做廢話,直接就問周平:「還有那兩樣的藥方子呢?你上次給的可不對,根本配不出來。」
周平聞言一愣,搖搖頭道:「我真就只知道那麼多了。」
「少跟我打馬虎眼,你小子是不是打着細水長流的主意?我可告訴你,只要我們跟那姓春的小丫頭一通氣兒,你就別想在春字號呆着了,不光春字號,你看看這利州城裏頭哪家還敢用你?」二掌柜冷笑起來,眯起來的小眼睛透着yi險的光,「出賣掌柜的,這種夥計可是混不下去的。」
天e已經漸漸暗下來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材瘦小的二掌柜,有那麼一瞬間,周平真的很想掐死這個混蛋。他真的是已經將自己所知道的藥方交出去了,拿到了方子還配不出藥來能怪他麼?
「怎麼,不痛快?哼,要不是你小子有那麼點小本事,腦筋好使,當我會找上你?別忘了你妹妹的病是誰給花錢看的,別忘了你如今的好日子是誰給的?要是沒有我們回春堂,你以為就憑你那點工錢能給你妹妹看病,包你q家吃喝不愁呢?現在拿了錢就想甩手,真當我們回春堂的錢是白來的?」二掌柜的嗓音沙啞,每一個字都仿佛帶着毒汁一樣,讓周平全身發冷。
「可那天她真就只配了那些藥!」周平咬着牙低吼道,「我絕對沒記錯!」
二掌柜眼神yi冷的看着周平:「你的意思是我們回春堂本事不行,拿了方子都配不出那小丫頭的藥?」
周平沒吭聲,雖然他心裏確實是這麼想的。
「你最好是上點心,趕緊把那兩樣的藥方搞到手,不然,我估計姓春的小丫頭是很想知道到底藥方怎麼流出來的。」看看越來越暗的天e,收緊了身上的大氅讓自己更暖和些,二掌柜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越來越冷的風襲來,穿過周平身上衣裳的每一絲縫隙,讓他止不住的發抖起來。
這麼久來,周平已經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春掌柜不簡單,不只是個普通小女孩而已。不說平常偶爾會有言行古怪的江湖人士來看病療傷吧,前幾天剛走的那位賈公子和何公子,哪個都不是簡單人物,也是因為他們都走了,連春掌柜的哥哥都走了,他才有膽子動手腳。
若是讓春掌柜知道是自己偷了方子賣出去,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看看已經有些模糊了的回家的路,周平長長的嘆了口氣,提着已經涼了的饅頭和牛肉,拖着步子走過去。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作為都已經落到了柳安眼中,也自然就落到了春心眼中。
「真是他!」聽完柳安的述說,春心忍不住從椅子上跳起來,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要論工錢,我開的可不比別人家少,休息日比別人家多,他來的時候不懂醫藥,還是我一點一點教的。妹的!放眼整個利州城裏,會給學徒工開工錢,還開這麼多工錢的,除了我還有別人嗎?」
結果她是養了一頭白眼狼啊,用從她這裏學到的本事來對付她,靠!
「總之,就是這樣了,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見春心炸毛,柳安覺得還是先迴避一下的好,反正要是用得到他的話,這丫頭絕對不會跟他客氣的。
春心沒管柳安閃身離開,她現在是各種暴躁。回春堂想對付她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凡有一點半點機會,回春堂肯定樂意鑽空子的,但她更氣惱的是周平竟然就這麼被回春堂給收買了。
是,你周平家庭境況不好,拖着一個體弱多病的妹妹討生活tig辛苦的,你這麼努力做工賺錢養家堪稱模範,可你缺錢跟我提啊,我借錢給你也可以,特麼一聲不響的出賣我的藥方給競爭對手是鬧哪樣?特麼可憐就是你的殺手鐧麼,因為自己生活困苦就可以出賣我了麼,我哪裏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啊是了,你跟我借錢,將來自然是要還錢的,拿回春堂的錢只要給回春堂幾張藥方就行了,省時省力是不是?老娘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