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溜吸溜,吧唧吧唧,嘎吱嘎吱……其中還參雜着「恩,好吃」,「這個好香」,「呼,包子就是比饅頭好吃」之類的咕噥聲。
莊芝這頓飯可以說是味同嚼蠟,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什麼下去,或者說,她其實什麼都沒吃吧。一想到春心用手從她碟子裏抓了包子和花卷,那碟子裏剩下的任何一樣東西她都不想再碰。到最後,她只能委委屈屈的就着春因為春心不喜歡所以才沒碰的小醃辣椒硬是灌下了一碗粥。
她倒是想直接甩手不吃,可她心裏明白的很,老太爺可是堅決不許浪費糧食的,如非必要,誰也不許因為不吃飯而中途加餐。不吃早飯,她就要餓到午飯才行了。
聽得很膩歪吧?春心陰笑,她就知道這種動靜的殺傷力巨大。要是她在家這麼吃飯,老媽肯定一筷子就敲過來了,不過,拿來對付莊芝倒是極為恰當的。
舔舔手指上的肉汁,春心滿足的呼出一口氣,笑眯眯的問莊芝:「我吃飽了,莊芝姐姐,你吃飽沒有?」
莊芝回神,強忍住怒氣答道:「飽了。」
「那就讓人把這些收拾了吧,我得去念書了呢。」春心說着站起身,順便瞥了一眼桌上,那碟子蔫了的小菜繼續在那裏蔫着,而那兩個乾巴巴的小饅頭也繼續在那裏乾巴着,倒是莊芝的菜碟空了一個,包子和花卷也各少了一個。
她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真當自己是個主子了麼?莊芝的臉更加陰沉。這個窮丫頭竟然就那麼做個甩手掌柜讓她去叫人來收拾屋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尤其是想到自己只吃了兩根辣的要命的小辣椒和一碗粥之後,她是連牙齒都緊緊咬起來了。
可恨,今後決不能跟這個沒吃過飽飯的餓死鬼一桌吃飯!
獨自在那裏咬牙切齒了一陣子。莊芝還是得招呼人來收拾桌子——她還要在這屋裏繼續盯着春心呢,這些東西老在眼前擺着,她肚子裏的怒火怎麼消的下去!
整整一個上午,莊芝都沒離開春心的房間,她先是說也要看一看醫書學些醫理,但春心帶來的都是比較深一些的書了,畢竟那些淺顯易懂的春心早就看完背完了,發現自己看不懂春心帶來的醫書,她又說自己每天上午都要做女紅的,捧着繡繃在春心身邊坐了一上午也沒繡完兩根線。
老太爺昨晚將她叫過去。就是要她好好地「陪」着這位春妹妹。看春妹妹平日裏都是看什麼書。書里有沒有夾着什麼東西。當時她就猜到這個窮丫頭身上可能有老太爺想要的東西,而娘把她找去以後說的話就更直白了,就是讓她從這個窮丫頭手上拿到幾張藥方。幾張很可能讓莊氏醫家名聲更加顯赫,甚至可能在京中貴人面前露臉的藥方。
可她如何也不能相信,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在這個比三妹妹還小半歲的丫頭身上?要真是這樣的話,春家人也太糊塗了些。
事實上,包括莊老太爺在內的莊家人也並不能肯定春和這個時候就會將那些藥方交給春心,只是他們不想錯失任何可能獲得那些藥方的機會罷了,即使是不在這個丫頭身上,他們也希望能從這個丫頭口中打探到一絲半點的線索來。
「我說莊芝姐姐啊,你不累的哦?」春心放下手裏的書,打着哈欠懶洋洋的趴在了桌上。身邊放着這麼一個會喘氣的人形物,她就算想心無旁騖的看書都看不下去。算了,自打來到莊家,她可一直都在高強度學習中,這兩天就給自己放個假,陪莊家人玩玩吧,好歹也算來了一遭,總不能半點紀念都不留就走。
「累……不累,我每天都要做女紅的,一個姑娘家要是女紅都做不好,將來可怎麼行。」莊芝邊說邊拿起了針繼續心不在焉的戳着。
「這個我還真不懂,繡花針拿在我手裏肯定是兇器,倒是治病用的針我還是拿得比較穩的。」春心聳聳肩,很是好心的從桌邊的小包裹內摸出自己的針包來,問道,「我聽你近日總有些咳嗽,要不要我……」
莊芝嚇得立刻站了起來,飛快地答道:「不用!」這丫頭才多大,哪裏懂得如何下針,她真怕自己會被扎到斷氣啊。
可春心卻好像是來了興致,已經手腳麻利的將那包針展開,小手捻起了幾根對着莊芝比划起來。
「我,我警告你,你別亂來……別亂來聽到沒有?」莊芝俏臉雪白一片,連自己的繡了一半的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