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張梅花就看到了門前亂糟糟的腳印子,還有那一灘沒幹的水漬,再看看東邊那家,門邊丟着個破桶,亮晶晶的水珠正順着桶沿滴滴答答往下滑。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家男人一定是吃了這家人的虧了!
好啊,死丫頭欺負老娘,老娘看你年紀小,忍氣吞聲不跟你一般見識就算了,如今還欺負個沒完了,是不是要逼得我們家走投無路才算完啊?
老潑婦不發威,你當我是鄰家乖小妹!
微微揚起下巴,嘴角下垂十五度,兩腳分開與肩同寬,挺直腰杆,兩手掐腰,張梅花擺好了作戰姿勢,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開火!
為帶給大家一個和諧健康的閱讀環境,現將張梅花同志言論中某些沒有實際意義的語氣助詞與形容詞撤下,星號部分請大家自行領悟。
「誰家***這麼不要臉,剛來沒兩天就找茬?***欺負人喝醉了沒反應是不是?大冷天的潑人一身冷水,凍死了算誰的?你給他哭靈跪棚燒紙摔盆?!***!不想在這兒住直說,老娘我送你們滾蛋!幹這種缺德事遲早被雷劈死!***!」
趙氏越聽越氣,你男人喝多了找事,你不說來道歉,還堵到人家門口指桑罵槐,遲早被雷劈死的是你吧?真是太豈有此理了!她自己咬了一陣子牙,又轉過頭偷偷看看劉氏,生怕劉氏氣出什麼來,卻見劉氏不僅不哭不怒,反而冷笑起來。
「還沒找她,她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劉氏輕輕磨了磨牙,她是一來就從女兒口中聽說了隔壁那女人,雖然也因為女兒剛來就惹事教訓了女兒一頓。可她也對隔壁那女人有了些許了解,今日聽趙妹子一說,更是了解了個透徹。
跟我劉氏吵架?我不應你兩聲,真怕你自己在那裏太孤單!
「趙妹子,你先到屋裏坐坐,我去去就來。」對趙氏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劉氏示意春心將趙氏請進屋。
「你幹嘛去?劉嫂子,你不會是要跟她理論去吧?可千萬別!」趙氏拉住了劉氏,連連搖頭道,「她不講理。你別跟她廢話了,免得吃虧。」
劉氏搖搖頭,拉開趙氏的手說:「沒關係。我就去看一下,要是有什麼不合適的說辭,妹子你可千萬別見笑。」
趙氏還要再說,卻被春心拉着往屋裏去了。
「趙姨,你放心。我娘是講理的人,可她跟講理的人講理,卻不會跟不講理的人講理的。」
把這句繞口的話轉了幾個圈兒,趙氏才想明白春心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心裏不禁更加惴惴不安起來。跟張梅花吵架?那是輕易吵得過的?她是嘴笨不會說,可對門小林家那老太太夠能罵的了吧。就連林老太太都不能把張梅花怎麼樣,劉嫂子還能比林老太太更厲害?
「我說誰家養豬不在圈裏關着,由着豬跑出門來都不知道趕回去的?家裏沒錢養狗是不是?沒錢養狗也別把豬放出來當狗使喚啊。以為豬比狗咬人厲害?會咬人的狗不叫,會咬人的豬倒是叫得歡!吃什麼長大的啊,真是屎殼郎打哈欠,滿嘴噴糞!」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劉氏這一嗓子清澈透亮。響徹迎春巷。
春心在心裏給自己老媽送上一斤崇拜二斤敬仰,順便很是靦腆很是無辜的笑着對趙氏說:「趙姨……我娘……她其實挺和氣的。就是受不得人家罵髒話,偏剛剛那個肖大叔剛鬧過,他老婆又……」
趙氏連連點頭,兩隻耳朵卻是豎起來一刻不停的接收着外面傳來的聲響。
張梅花剛罵了幾句,沒想到從裏頭走出來個容貌俏麗的婦人,張口就把自己罵了一頓,看向自己的那眼神,根本就像是在看一坨垃圾。
豈有此理,在這片地界上,敢跟她張梅花呲牙的,那就是在挑戰她的權威!
三角眼斜視過去,張梅花的嘴角撇得更厲害了,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好在家呆着,打扮得妖妖嬈嬈是想勾引誰啊?看你倚着門框那輕狂樣兒,以為是樓子裏的姐兒在那裏賣笑呢!
靠在一邊門框上,雙手抱臂,劉氏擺出了自己的戰鬥形態,眯着眼打量了一番正衝着自家大門的張梅花,眼睛裏閃過一絲絲寒光。這巷子裏的鄰居好欺負,那是他們,她劉氏從來就不是任人欺負不還手的人。
「喲,這誰啊,哪兒來的姐兒跑我們這正經人家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