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侃從錢晨那裏離開的時候,臉色微微發白,但依舊還能維持風度。
錢晨摸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深思:「世家其他方面,暫且不說,城府氣度是真有些不凡!被我一刀宰成這樣子,還能維持表面工夫。沒有些修養,還真堅持不下來。」
青牛看到陶侃腳步飄忽,猶如踩在雲端的仙人一般走了回來。
它瞪大牛眼不解道:「你不是去買香去了嗎?怎麼像是被一群辛家的狐狸精給採補了?」
陶侃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抱拳道:「靈尊,我囊中羞澀,傾盡乾坤袋依舊不足,不得不又把您賜下的先天乙木精氣給抵了!」
「抵就抵了!」青牛毫不在意道:「本來就是給你買香用的,是你非要……」
「等等……」老牛回過神來。
陶侃身為陶家之主,何來囊中羞澀這種說法,他乾坤袋中日常所備,就足夠許多小世家一年的用度了!」
「他收颳了你乾坤袋中的所有資財還嫌不足,又把那一縷先天乙木精氣要走了?」
青牛氣炸!
「獅子口也沒有那麼大。」青牛震怒道:「他這是文殊菩薩坐下的青獅開口啊!此人竟敢如此黑心?」
陶侃連忙拉住青牛的板角道:「靈尊不是說,都到了這步田地,貴就貴一點了嗎?」
「他這是貴一點嗎?他這是死人骨頭裏都要刮出三兩油來,這是扒皮小鬼啊!」青牛怒氣沖沖道:「走,我帶你找他去。今兒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老牛這身修為,也不是睡出來的!」
陶侃連忙道:「不止是香……還有其他!」
好說歹說,攔下了青牛後,陶侃面色微微有些羞慚,咬牙道:「原本買了十柱香,雖然耗費很大,但我乾坤袋中尚且剩餘一小半。但他又問我,他手中還有一批三山符籙和靈丹……」
青牛冷靜了下來:「如今身入險地,拿着一堆用不上的靈物,確實不如換成可用的靈丹符籙。但他一個散修,能拿出多少靈丹符籙,讓你抵了先天乙木精氣才能收下?」
陶侃苦笑道:「元氣靈丹!」
「元氣靈丹,那不是太上道的……」
青牛說到這裏,突然回過神來,久久沉默才開口道:「原來如此,這是買命錢啊!」
「太上道封魔於此,三番警告,你們還是闖入。人家派來查探魔穴的真傳弟子,混跡於散修之中,看着你們幾家踹倒人家的門面石碑,有這等下場,自然就是小懲大誡。如今你們已入絕路,也是出面賣你一個人情,才把你急需的靈丹、符籙賣給你。到了這步田地,能買到就是人情了!」青牛微微嘆息一聲。
「果然,樓觀道是遭劫了!但其他太上道統還在……」
陶侃苦笑道:「而且,我等幾家,金雷兩家死傷慘重,人心具散,辛家情況也不好,我陶家雖然保留了元氣,但也是朝不保夕,說起來也是自作自受!」
青牛詫異道:「怎麼說?還有甚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陶侃感嘆道:「這雷穴秘境,其實並非是我辛陶兩家開闢出來的。而是數月之前,一位在武陵坊市同樣賣過元氣靈丹的道門真傳,提攜我那三子和辛家十三娘,深入地竅靈穴結丹。引動元磁地竅真氣,九霄雷動造化而成。」
「我等也是蒙了心竅,才把此地視為私有!」
「如今看着鎮魔之穴,還有那位道門真傳於靈穴之中丹成一品的前事。分明是太上道在數千年前,就有所佈置,佔了這處秘境。金雷兩家想要傾泄雷元,枯竭雷海,當真是自尋死路。引動這魔穴出世,分明也是應了劫數……」
青牛聽聞陶侃一番梳理,心有戚戚道:「道門是真狠啊!把幾個世家玩弄於股掌之上,偏偏爾等還不知所覺。」
「那金雷辛三家,只怕死到臨頭,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果然是太上無為,運行日月;神而明之,大道冥冥。」
一人一牛,同情的看了焦頭爛額的雷禺和金重一眼,又與神色同樣凝重,卻還透着些許茫然的神宵派林長老對視一眼。
林長老看到兩人神色莫名,心中一動,開始盤算自己是不是落入了數千年前鎮壓魔穴的那位前輩的算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