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只剩下李惟楚,肖無涯,還有那個獻畫的人。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肖無涯朝李惟楚那邊的方向看了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李惟楚便邁着步子往他那邊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近匆匆掃了一眼,是一副水墨荷花圖。
那畫面只一支荷花獨立於小池之中,而周遭的小魚卻在荷花極遠的地方四處遊走着。荷花筆法隨意又極近瑰麗,那小魚看似只是隨意幾點,神態依舊栩栩如生。
只是這筆法,這構圖,用給李惟楚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肖大人,這可是我費盡心思千辛萬苦從東麗那邊弄來的隋燕的畫作。」
那位穿着灰棕色袍子的人站在肖無涯對面看着他的表情忐忑不安,雙腳在地上輕輕地拍了兩下。
原來是燕綏的畫作,難怪會有這麼熟悉的感覺。
上次讓李惟楚惹禍上身的那幅京嵐城燈圖,其間所展現出來的燕綏的畫功就已經讓李惟楚驚嘆不已。只是那畢竟是全景式的繪畫,着重展現京嵐城風貌,同這荷花圖從意境立意上來看都相差甚遠,也就只有下筆和落墨處能依稀看出依舊保有燕綏的風格。
這燕綏就算是不當攝政王,不當東麗王,放在藝術界也是一個讓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可讓那人意外的是,即使搬出隋燕的名號,肖無涯依舊是無動於衷。
倒也不怪他沒什麼反應,肖無涯平日對字畫這種事情向來不太感冒,聽見燕綏這個在藝術界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化名,只是如同聽見一個陌生人的名字一般波瀾不驚。
見肖無涯只是手指輕輕地敲打着桌面,對這幅畫並沒有任何要評價的意思。他抬腿往肖無涯旁邊走,李惟楚躲閃不及,被他給狠狠地撞了一下,雙腳一踉蹌一屁股坐倒在地。
肖無涯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側身看了一眼低頭揉着自己肩膀的李惟楚。
從地上起身輕輕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塵,李惟楚揉了揉自己肩膀稍微活動了一下,又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等待肖無涯的傳喚。
從頭到尾一點不滿的表情都沒有。
沒想到這個被皇帝視為眼中釘的李惟楚居然這麼能忍?
肖無涯眼神匆匆略過她身上,視線旋即隨着走到自己身邊那人移動,再也沒有去注意李惟楚那邊的情況。
神經病啊!
李惟楚面上當然不會有什麼過於明顯的表情。在這種地方擺臉色,豈不是直接等於當面給肖無涯難堪?要是因為這個原因就這麼稀里糊塗地被趕出府,那恐怕也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只是,抬頭看見方才那對肖無涯極盡諂媚之人居然對自己視而不見,心中有些憤懣。
「肖大人,您看啊,這幅畫這構圖,大片留白給足想像空間,一種韻味悠長的如同這筆墨一般淡然的意境。再說這筆法,您看這荷花明明只是潦草幾筆,這高潔傲岸的形象卻是躍然紙上栩栩如生。而這魚和荷花的畫法卻又不同,魚又代表着諸多凡夫俗子。這凡塵中的紛紛擾擾仿佛都同它無關,只留這蓮花一支遺世獨立。在下覺得這幅畫同肖大人您的氣質十分符合,得了畫就趕緊來獻給您了。」
「哦,是嗎?」肖無涯靜靜地聽他掰扯,眼神總是若有若無地往李惟楚那邊的方向掃,「那邊的。」
聽見肖無涯這沒頭沒腦的一句,獻畫之人順着他的眼神往那個方向看,就瞧見一個穿着丫鬟衣裳的小姑娘這會兒正站在一邊,低着頭始終沉默着。她似乎並沒有反應過來肖無涯是在喚她。
「李楚兒。」
「是。」
直到肖無涯喊了她的名字,李惟楚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他,臉上帶着微笑走到肖無涯面前,「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你,過來看看這幅畫。」
「我?」
李惟楚瞪大了眼睛,戰戰兢兢地看向朝自己飛來一記眼刀的獻畫人,低下頭去不敢抬頭,「大人您說笑了,小人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而已,怎麼懂得賞畫?」
「就是啊大人!這畫可是出自隋燕之手,平白給這種不懂筆墨的下賤胚子給瞧了去,豈不是讓這畫都跟着損了面子?」
你才下賤胚子,你全家都是下賤胚子。
李惟楚心裏咒罵了這人幾句,面上卻是一副默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