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邵杉虎,他本來是打算坐下後再裝一會兒孫子,等到眾人對他的戒備放得更低一些時,他再找個機會往獨孤永的酒杯里下瀉藥的。
可孫亦諧的出現,讓事情變得簡單了
無論是孫哥那看似隨意的落座安排,還是其從一坐下就開始「調節氣氛、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的行為,似乎都是在幫着邵杉虎創造動手的空隙。
邵杉虎一瞧,孫兄都幫我到這個地步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唄。
於是他就趁着桌邊的其餘幾人都在聽孫亦諧吹逼的時候,悄悄將左手伸到了自己腰帶的後側,摸向了那包他早已準備好的瀉藥。
結果這一摸,他立刻就發現不對!
——包瀉藥的紙,材質不一樣。
有人可能要問了,像邵杉虎這種人,在這種節骨眼兒上,竟然還能留意到這種細節嗎?
那我得說,當然能,換你你也能。
咱上回書說了,這傢伙在行動前,因為緊張,曾多次把手伸到腰帶後面做過確認。
這就好比,你到一個盜竊率很高的國家或地區旅行,並走在了一條人挺多的街上,那你可能每隔幾分鐘就要伸手到自己放錢包的口袋裏摸一下,看看錢包還在不在。
也許平時你也不會很注意自己的錢包摸上去什麼手感,但若僅論那段時間的話,如果你在反覆確認後,突然有一次發現皮革的觸感變成了尼龍的觸感,那你也會瞬間意識到不對。
此刻的邵杉虎就屬於這種情況
他自己準備的藥,是用一張疊成巴掌大小的竹紙包着的,而這會兒他摸到的那個紙包,雖然大小和他那包疊得差不多,但他能感覺到材質不同了,好像變成了油紙。
當然,對於這點,雙諧確實不好事先處理,畢竟他們並沒看親眼到邵杉虎藏在腰帶里的藥究竟是怎麼裝的,他們只是根據對方藏藥的位置和腰帶那部分的凸起程度,猜測對方大概率是用了這種疊起的紙包(那年頭一般人下藥用的容器無非就是紙包或者小瓷瓶),所以自己這邊準備的也是差不多大小的紙包。
方才去調包的時候,孫亦諧若是摸到對方腰帶里藏的是個小瓶,那他自然就會放棄調換的計劃,改用別的招兒了;可正因為孫哥摸到了紙包,覺得猜對了,他才照計劃做了調換。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像「紙包的材質不同有可能會被摸出來」這種短時間內孫黃二人都沒有考慮到、且就算考慮到了他們八成也會認定邵杉虎發現不了的細節,邵杉虎眼下愣是察覺到了。
這一下,局勢可就大為不同了。
原本已經將邵家父子完全騙過、只等玩兒死那倆貨的雙諧,就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失算而暴露了自己,且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於智斗之中,這可是巨大的不利。
兩秒後,意識到不對勁的邵杉虎馬上就把手又縮了回來,其腦中也是思緒連閃。
就算他不是一個多聰明的人,但當下的狀況有點過於明顯了——他在起身走到獨孤永他們這邊之前,還伸手摸過那包藥,當時是沒問題的,而他現在去摸卻已被調包了這期間唯一和他有過身體接觸、並有機會調包的人,便只有孫亦諧。
再以「就是孫亦諧調了包」這個結論來倒推動機,並重新去思考孫黃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這兩人便顯得相當可疑。
仔細想想,這「東諧西毒」,身為混元星際門的人,他們跟那「張保國」、「旭東老仙」、還有林元誠之間的關係,怎麼可能是外人幾句閒言碎語就能動搖的?
還有那獨孤永,也是跟他們一同在悟劍山莊經歷過生死的
而他倆跟我們興義門又是什麼交情呢?不就是「同屬四門三幫」這麼點關聯嗎?這算逑?
如此想來,他們從霸拳宗和慕容世家談判那天開始,對我們父子那種過於親熱、甚至像是拍馬屁一樣的態度非奸即盜啊!
邵杉虎想到這裏,那是頭皮發麻、冷汗直流,陣陣後怕讓他臉色都有點發青了。
素聞這孫亦諧和黃東來「有些手段」,可沒想到這倆貨竟然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我還以為我今天裝孫子、下瀉藥的行為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