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覓東以為這是她兌現諾言的準備,於是卯足了精神去找都察院的茬,都御史許麟一個在官場沉浮多年的老狐狸,自然不把他的手段放在眼裏。伏魔府 www.fumofu.com
武望帝死後,殷漢的朝堂關係本就是以皇太后作為穩定的天平支架,一邊秤盤上放着以程少師為代表的理事團體,一邊秤盤上放着以強硬手段維持官場穩定的都察院。
現在支架倒了,兩邊秤盤上的力量都滑向中間,碰撞之下,當然是力量較弱的那方落敗退場。
程覓東本來辛辛苦苦收集好了都察院貪贓受賄包庇官員的罪證,也集齊了一乾熱血官員想要一舉扳倒都察院。
可等他上了朝堂慷慨陳詞了半天許麟的罪證退下的時候,原本答應他要跟着一起上諫的同伴卻一個個低着頭,閉耳觀心,仿佛置身事外。
程覓東心一沉,忽的敏銳地察覺到了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他猛然抬頭看向許麟的方向,只見都御史老神常在地看着他,嘴角含着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仿佛剛剛聽了一個多麼好笑的笑話。
墨藍色絲簾後方的人輕咳一陣,柔弱地問,「程太師有證人和證據嗎?」
程覓東看向身邊的雨尚書,雨唯賢仿佛被毒蠍咬了一口,匆忙轉開了頭。他再看向自己的同僚,同僚官員們一個個迴避自己的視線。
受賄的證據得根據證人的證詞去許麟家裏搜,可現在證人都如同被割了舌頭的一群麻雀,瑟瑟發抖的抱團躲在角落。
他一時覺得天昏地暗,想起他殿試過了那天走出宮門的時候,十分欣賞他的主考官翰林大夫曾對他提點過,在官場上,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同伴。
而此時那位翰林大夫在人後望着他,遺憾不忍地搖了搖頭。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他仍然想不明白,明明他的事情辦的那樣隱蔽,絕不會讓都察院有反應的機會,怎麼會一夜之間所有站在他身邊的人都倒戈…
「程少師,你怎麼不說話了?」
嬌柔的女聲自大殿上方傳來,以前程覓東很享受聽她喊他程少師,溫柔地問他怎麼看,只覺得每一個字都帶着蜜意,夠他回味良久。
現在卻覺得如同催命符一樣,帶給他無限挫敗感。大殿之上的安靜告訴他,還沒在朝堂上徹底站穩腳跟的他對抗都察院,是如同以卵擊石一般愚蠢的行為。
許麟覺得時候到了,站出來痛罵道,「太后娘娘,程少師無話可說,臣就要說話了,臣不知何處得罪了程少師,讓他用這些莫須有的罪證加諸在臣身上,實在覺得冤屈至極,臣要彈劾程少師,以不實之罪誣陷同僚。」
太后仍舊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問道,「程少師,你還有什麼為自己辯解的話嗎?」
程覓東臉上失了血色,神情木然,他動了動嘴唇,最終扯出一抹苦笑。
「臣,無話可說。」
簾幕後面的太后垂眸,以手帕掩唇咳了幾聲,說道,「哀家身體不適,就先回宮休息了,避免將病體傳給各位,此事都御史大人依法處置,就不必再過問哀家。」
「是,太后娘娘請保重身體,願太后娘娘金安。」
林安蘿站起來,扶着么寶的手,步履孱弱地往偏門走去。
「太后!」程覓東突然捏緊拳頭,仰頭大喊。
林安蘿停在半路,背對着他,聲音飄渺地問,「程大人還有何事?」
所有人都以為程覓東還要垂死掙扎,卻不料他忽的展顏大笑,朗聲背出一首五言詩。
「月映芙蓉面,顧影猶自憐,願折蟾宮桂,盼爾舒黛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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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打算直接寫程大人他來了,程大人他要秀了,程大人他走了就行,我為啥要寫感情戲…搞的怪心疼程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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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盼爾舒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