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面臨的無非是兩種選擇,一種在這裏等待神荼,把這些凶舍利給他,然後自己回去。我不知道此去命運如何,但至少回到城裏之後,我能過上一段時間平靜的生活。或者,我按照凶舍利的指向,跟上去,但事實上,我感覺如果跟上去,肯定活不過今晚。因為光靠這些石頭,要在這片峽谷中找到任何的東西,簡直是天方夜譚。即使能讓我看到峽谷中某處是我的目的地,我都未必能活着到達。
我內心是不甘心的,但前路的風險確實過大,讓我邁不開步子。同時,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蘇還有大量的現金,藏在我的書架後面,如果我回去之後,將這些錢打包打包自己跑路,我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這種感覺在那個瞬間實在太誘人了,我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就選擇了後者。我是一個小偷,本來就不是什麼性格高尚的人。這種選擇才符合我的身份。
我沒有跟上去,我愛好消磨時間度日,無所事事的感覺。每天看片抽煙打遊戲,不用和外界有什麼接觸,讓我覺得特別踏實。如今在這麼險惡的環境裏折磨自己,對於我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我繼續烤火,等待神荼的出現,從中午一直等到黃昏,無趣的時候就收集柴火,希望能把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部都烤乾。神荼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我晚飯吃的是烤方便麵餅,因為沒有地方燒熱水,所以就這麼烤熱乎了乾巴吃下去。
到了晚上真的已經困的不行了,靠着打瞌睡都打了好長時間,到最後在篝火邊終於完全睡着了。
等到天蒙蒙亮,我被凍醒,神荼仍舊沒有出現,我忽然意識到,神荼是不是也中途放棄了。
像他這麼高冷的人,也許忽然覺得不爽之後,就直接離開了。我還在這裏等他,我還是個好人。我這麼安慰自己。
我收拾了包裹,重新吃了點東西,一刻也不想耽擱,滅了篝火就開始往回走。走了大概十幾步,我看着晨霧包圍下的林子,忽然意識到,我根本不認識路。一路過來都是在斜坡上走,所有的精力都在讓自己不滑下去,哪裏還有時間記路。
往上走,往上走總是沒錯的。我心說,於是開始攀爬,這一下難度又更大了,爬到日出,眺望整個峽谷,還能看到之前篝火的位置。往上連50米都沒有爬到。
這個位置加上日出濃霧散去,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我沒有看到熟悉的山勢,而是更加陌生,說明我進入這片深山更深的區域了。
難道是走反了,我心裏難過,我爬上一顆樹,看的更遠,我竟然看到,在山谷的對面,有一座寺廟,掩映在樹林裏。往四周去看,除了這個位置,其他都是一從一從的大山,這裏的山不像南方的丘陵,都是兇惡萬分,看着就斷了能爬過去的念頭。
因為做賊,視力極好,我竟然能看到那寺廟之中,有篝火在閃動。似乎是有人在其中。
我心中疑惑,但峽谷對面的山上,意味着我到達那裏,需要先下到谷底,然後再翻上高山。我又不是猴子,臣妾根本做不到。
如果是羅家人盤踞在這個荒廢的寺廟之中,他們到底是什麼目的呢?
我很少對其他人的事情產生好奇心,如今卻好奇了起來,因為一群人在這種地方常駐,實在奇怪,這絕對不會是蘇說的笨,而是「怪」,從羅家人的身手和體力來看,他們是像軍人一樣受過訓練的。
不過蘇一路過來說的那些東西,仔細想想,很多都未必是實話。這個人一個人住在一片古宅的中間,然後一路帶着我進到山林之中,很多行為都有所詭異。之前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什麼格爾斯德摩綜合症,我竟然都沒有懷疑,如今一個人之後,我忽然意識到很多的疑點和不通順的地方。
不過也沒關係了,五千塊是真的就行,藏在我家書櫃後面的錢是真的就行。
我爬下樹,繼續找路回去,一路走,很快又到了晚上,我找到了相對平坦的地方,燒起了火兒。又湊合了一晚,早上起來,繼續尋找,到了晚上仍舊完全找不到方向的時候,我心中的恐懼上升到了最大的程度。
我意識到我自己迷路了,而且,兩天的跋涉超過了我們來時候的花的時間,如果我方向是錯的,我可能已經到了這片峽谷從來沒有人到達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