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校道兩旁的綠化芒碩果纍纍,有的已經熟透,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被炎熱的烈日烤的腐爛發黑。筆硯閣 m.biyange.com每年畢業季都會流傳說,學校里的芒果樹結果越多,說明這一屆取得勝利果實的學長學姐會越多。
宋式微覺得這種說法太神乎了,心想三年後的這個時候,樹上哪個金燦燦的芒果代表着自己呢?她可不想當最飽滿的那個,熟透了是會砸在地上被踩爛的,可謂經歷炮與火的考驗,血與淚的洗禮。她回過神,提了提滑落的單肩包的帶子,滿懷期待地往一棟磚紅的教學樓走去。
作為大二學生,半新不老。去年的選修課是跟室友選了同樣的課程,一起上下課的,但這次是第一次獨自去上選修課,不知會遇到什麼樣的同學、什麼樣的老師,又鑑於室友都選擇了其他課程,宋式微對於自己要前往一間人生地不熟的教室——心理學,心裏也是慌得直打鼓。
……
一登上學校的選課系統,宋式微想都沒多想便在心理學一欄打了勾,於是被分在了一間階梯式大教室,與許多不相識、不同專業的學生一起上課。
記得室友許曉曉問過她,怎麼就選了心理學呀,宋式微想不出太高深的理由,便回答說喜歡就選了唄。是啊,喜歡就選了唄,哪有那麼多理由呢。
……
她心裏很忐忑地爬到了四樓,擠過樓道的人群,走向走廊最遠端的教室。
「你是什麼專業的啊?」
「我是英語二班,你呢?都沒熟悉的人跟我分到一個班唉。」
「誰不是啊?我更慘,我室友都選了文化課,我們都不在一層樓了」
「今天來了大家都是隨便選座位嗎?不知道旁邊會是誰坐」
「找個面善的一起坐唄,你還怕生不成?」
「欸,你們是哪個老師給你們上課?男的女的?」
「是個上了年紀的女老師,聽說很兇啊。」
……
女同學們都擠在一塊兒互通消息,男同學們早已興奮得跑上跑下,打探昔日哥們都被分散到哪些教室。
宋式微擠過喧囂的人群,在一塊高掛於頭頂門框外沿,用大紅字體印着「厚德406」的鐵質牌子下站定,好奇地朝教室後門往裏望去,一探究竟。寬大的階梯教室,三大列連排的桌椅,一大排一大排並在一起,整一縱列被兩大過道隔開,光滑的桌面,整整齊齊,淺棕色一片望過去特別賞心悅目。教室里零零散散有幾十個人坐定了位置,宋式微快速地在心裏做盤算。
反正不要坐前排,會被老師盯得死死的,我可不想整節課透不過氣。
可也不能坐最後,會被老師自動歸為不愛學習的討厭鬼。
要找一個空位置坐,等着隨機被分配一個未知的同桌呢,被動地聽從命運安排呢?
還是在已坐定位置的人當中找一位面善的女生當同桌,掌握主動權呢?
宋式微想得可謂周全,上個課,跟打戰一樣排兵佈陣的,不容易吶。她的目光從第一排往後掃了過來。
啊!看到了,就她了!
宋式微面帶微笑地走到中間一列,倒數第三排最靠過道的一個座位旁邊,怯生生地朝一位扎着馬尾,身材瘦小的女生問道:「你好,同學,請問你旁邊的座位有人坐嗎?」
「沒有呢。」這位女同學聲音很細很輕。
「那我可以坐在這裏嗎?」她指了指隔壁一個空位置。
「可以哈!」話畢,女同學微笑着站起來,身子往前探了探,示意宋式微走進去她隔壁的座位。
這位女同學罩在合身的白間藍色的短袖裏,衣擺整整齊齊地扎進千鳥格子a字短裙里,穿着一雙小白鞋,乾乾淨淨。留着一頂齊劉海,烏黑茂密的長髮紮成一束馬尾,不高不低懸在後腦勺,清爽大方。瘦小的臉龐上是一雙算不上撲索撲索大眼睛、有點細長、卻炯炯有神的眼睛。文文靜靜,看起來便是字面意義上的乖學生。宋式微心裏暗暗慶幸,一切還算順利。這位女同學看起來溫柔極了,應該是成績不錯、行為得體、不多事、好相處的人。
「同學,我叫宋式微,詩經里『式微,式微,胡不歸』的式微。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呢?」坐定了好一會兒,式微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