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唐安夏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過來。愛字閣 m.aizige.com
芳嫣早已備好了洗漱之物,端到了唐安夏的眼前,溫熱的水面上漂浮着星星點點的玫瑰花瓣,唐安夏梳洗打扮一番,更換上一件白色的雪紡薄衫裙,髮髻間斜插一枚金銀花簪子,膚如白雪,眸如天星,唇如紅火,雙頰緋紅。
坐在飯桌前,唐安夏下意識的問了句:「碧璽姑娘找到了嗎?」
李姑姑垂手而立在一旁,點點頭答道:「聽正北殿的奴才們說,一清早就發現碧璽姑娘在房裏睡得正香,想必這個時辰已經起來了。」
唐安夏的筷子在空中停了一下,復而,繼續夾菜,放入口中輕輕咽下,漠然道:「這麼說來,她是昨天深夜偷偷地回到正北殿?子瑜和殿下不是都在大廳守着嗎?沒有察覺碧璽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姑姑早已打聽清楚,回道:「子瑜清晨離開了正北殿,聽說是守在內閣睡着了,今早發覺碧璽姑娘平安無事,就沒有繼續守着。至於殿下……他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書房,剛剛醒來命令子瑜備轎,已經離開王府了。」
唐安夏思索了片刻,冷嘲熱諷的哼了聲:「子瑜怕是沒有察覺到碧璽回來,殿下應該是心神不寧的守着,確定碧璽安然無恙,才回了書房。這麼看來,余老闆娘說得沒錯,碧璽果然是精通於秘術的女子,能夠自由出入皇宮,且不被人察覺,這本事一般人怕是做不到。」
李姑姑給唐安夏倒了杯熱水,低聲道:「要派人去盯着她嗎?」
唐安夏漱了漱口,吐在旁邊的痰盂里,拿個帕子輕輕地擦拭一下嘴角,平淡如水道:「不用,盯着的人萬一有去無回,我們豈不是打草驚蛇了?而且,碧璽如今是殿下的心頭肉,我們沒有必要為了爭風吃醋,去和殿下作對。
一個西域之國的神秘女子,總歸不會搶走我的正王妃之位,我只要穩穩地坐在文親王府當家人的位置上,隨便她折騰吧,殿下寵着慣着,旁人能怎麼辦?」
李姑姑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有幾分心疼道:「哎,當初您嫁給殿下,老奴打心眼兒里替您高興,還以為您可算是找到了歸宿,有了一個家,未曾想如今殿下也不再是您的依靠了。」
唐安夏微笑抿唇,髮絲搖曳在玉樣的臉龐兩側,霎時間增添了幾分嫵媚之態。她佯裝毫不在意的模樣,像是對李姑姑說,又像是對自己說着:「這世間的事,誰說的准啊!哪有誰是誰的依靠?喜歡的時候,又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呢?
有時候不過是人孤單了寂寞了,找個人陪伴而已,並非是真的愛情。有時候拗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能順從家族的安排,這世間完美的事情,真的太少了,每個人都有委屈和無可奈何。
其實我也看得開,殿下今個兒能喜歡碧璽,來日就能喜歡明月,天下痴情的男子能有幾個?未必就會讓我遇見。有幸擁有一段愛情,固然是美好甜蜜的,我已經經歷過了。
若是沒有那個幸運能夠長相廝守,不能相扶到老,我便守着我的榮華富貴,照樣可以一生衣食無憂,幸福康樂,何必要把全部的精力都寄託於一個男人身上呢?那不是自討苦吃嗎?」
李姑姑的目光中略帶幾分傾佩,一邊招呼奴婢過來收拾桌子,一邊扶着唐安夏站起來向外走去,嘴上叨咕着:「正王妃能想得開,自然是極好的。能有情有義固然是萬幸,可惜世間真正的情意少之又少,金銀珠寶才是實打實握在手裏的東西!」
「是啊,殿下的寵愛未必能長久。」唐安夏走到庭院長巷口,抬起頭看着樹上翠綠的枝葉,眨了眨眼睛,「天真的暖和了,李姑姑,我們找個日子回趟將軍府吧。」
李姑姑自從上次離開唐家,也再沒有回去過,笑問道:「正王妃,您這是想家了啊!」
唐安夏的思緒踟躕了一下,清澈的眸子裏閃現了一絲悲傷,家?她的家,到底是將軍府?還是文親王府?
若說女子嫁人,便是家,她在文親王府也感受不到溫暖。若說娘家,將軍府她也沒有什麼可炫耀的,離開至今,連一封暖心窩子的家書都沒有。
倘若可以的話,她還真的希望能有一個暖洋洋的避風港,在她累了倦了乏力的時候,能夠依靠歇息片刻,可惜這點看似小小的要求,其實也是一種奢望啊!
唐安夏抬起手,捏起一片綠油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