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夏無辜的眨了眨眸子,眼角的餘光瞥了下面色沉穩、冷靜沉着分析此事的華瑤,揚起嘴角,掛着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韻味,透着機敏和靈氣,譏笑道:「我這么小的傷口,不至於讓文親王大發雷霆,與整個將軍府為敵,更何況我只是受了點皮肉傷,文親王權衡利弊,怎麼會因此而傷害唐宏呢?」
復而,嘆了口長氣,她惆悵道:「父親您想想,文親王命令太醫立即給唐宏醫治開方子,就說明他是萬般無奈才出此下策,他也不忍心讓唐宏殘廢度日。道友閣 m.daoyouge.com但,公主的威嚴和地位,豈是旁人能撼動的?萬一……」
唐安夏佯裝無意的瞅了瞅華瑤,怯生生道:「萬一唐宏玷污公主,被人猜疑成了唐宏意圖當駙馬,妄想着來日繼承您的官位,被朝臣的敵對勢力大做文章,我們將軍府將會面臨怎樣可怕的刁難啊!?公主身份高貴顯赫,文親王真的是無計可施,才會對唐宏下毒手。」
這話,直接戳中了華瑤的戒心。
她的兒子唐晟乃是將軍府的嫡子,而且是長子,將來名正言順的繼承唐振天的官銜。至於庶子唐宏,一向囂張跋扈,年少輕狂,華瑤對他早有提防。
畢竟唐振天膝下只有兩個兒子,若是唐宏能安分守己,不痴心妄想,華瑤還會留他性命,讓他安穩度日。
但,唐宏一旦動了覬覦家業的念頭,華瑤絕不會善罷甘休。
她眼中閃過的鋒芒一瞬間隱藏起來,換上一張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為了大局着想的面孔,伸手一邊幫唐振天整理西川紅棉百花袍,一邊彎起兩片似月牙的朱紅色唇瓣,一張一合,晶瑩的貝齒若隱若現。
她言道:」將軍,說到底還是咱們家唐宏不懂事,連累了安夏不說,還險些連累了將軍府上下。假若唐宏不動玷污公主的心思,文親王自然不會出手傷他。這到頭來啊,還是唐宏自個兒惹火上身,怨不得旁人。」
唐振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華瑤是出自大戶人家的嫡女,祖父乃是教過皇上的太師太傅,她的話在唐振天的心中頗有分量。
翠荷一看情況不妙,所有人都不偏袒唐宏,甚至有責怪他的意思,一想到自個兒還沒有可依靠的娘家,頓時急火攻心,捶胸頓足地嚎啕大哭起來,嘴巴里絮絮叨叨的嘟囔着:「我的兒啊!你要怎麼活啊!你父親都不幫你,為娘以後指望誰啊!我們母子乾脆一起死了算了!」
唐宏一聽這話,心底壓抑的怒火和哀痛欲絕再也按捺不住,他一點點挪動着身體爬向翠荷,哽噎難鳴、淚如泉滴。
翠荷趕緊迎上去,緊緊地擁抱住雙腿廢掉的唐宏,號慟崩催,幾乎昏厥。
婢女秋兒眼睜睜看着這對母子如生離死別般感人的一幕,不由得掩面而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將軍,求求您幫幫二少爺吧,求求您了將軍——」
滿屋子的下人們紛紛下跪,磕頭祈求:「求將軍幫幫二少爺!求將軍幫幫二少爺!」
唐振天原本繃緊的臉孔為之動容,好歹是他的親生兒子,哪怕惹了天大的禍患,哪怕得罪了至高無上的公主,終究還是他血脈相連的孩子。
華瑤微微蹙了蹙遠山眉,瞅着身旁高大偉岸的男子面露躊躇之色,烏溜溜的眸子轉了轉,端莊的鼻子下面,紅潤的嘴唇說起話來妙語連珠:「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唐宏敢玷污公主的清白,宏閣的奴婢敢聯手威脅將軍!你們以為宏閣是皇上的金鑾殿嗎?能肆意妄為無所畏懼?!」
鼓足勁頭叫喧的下人們面面相覷,立刻閉上嘴巴不敢言語。
華瑤的威厲,他們是畏懼的。
唐振天猶豫的神色漸漸消失,偉岸的英姿仿佛是一尊不可撼動的雕塑,久經沙場的他早已看慣了生死殘肢,悲歡離合於他而言已是世間常態。縱然內心有一絲憐憫,也會在一瞬間化作冷靜鎮定。
唐安夏察覺到了氣氛的驟變,她趁機替李君麒求情,線條分明的小嘴溫柔地吐出馨香的氣息,婉轉道:「父親,您萬萬不可對李君麒兵刃相見。公主一事多虧了他,我們不念他的恩情便罷了,不可大張旗鼓的追究此事,否則牽連了明月公主,勃然大怒追究下來,父親要如何收場?恐怕到時候,就不是打碎了膝蓋骨那般容易了!「
話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