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奉行老莊之說,講究無為而治。
這點從他自紫禁城搬到西苑,且不再臨朝便可見一斑。
但不臨朝並不代表着不理政事。事實上,嘉靖帝對於朝廷乃至大明帝國的掌控力還是很強的。
伺候這種控制**極強的皇帝,一定不能耍小聰明。
大智若愚,裝糊塗是嚴嵩奉行的一大準則。
又陪嘉靖帝和陶仲文閒聊了一會兒,嚴嵩便主動告退。
出了西苑嚴嵩沒有再去內閣,而是直接返回家中。
此刻嚴世藩早已從衙署開溜,在家中和美妾尋歡纏綿。
知子莫若父,嚴嵩何嘗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德行,當即勒令管家把嚴世藩叫來見他。
嚴世藩正自和美妾歡好卻突然被人打斷,心情如何能好。
但嚴嵩畢竟是他爹,當爹的要見兒子,他是無論如何不能拒絕的。
「知道了知道了,別催了。」
嚴世藩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復又轉向妾室道:「美人,我去見見老頭子,一會兒便回來陪你。」
說罷便起身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隨着管家去見嚴嵩了。
嚴府極大,院子套着院子。嚴世藩的住處距離嚴嵩的院子很遠,他頗是走了一段時間才趕到。
時維五月,天氣已經有些炎熱。嚴世藩身材又很肥胖,端是出了一頭的汗。
他停下來喘了一會氣,調整了一番心情這才推門進了書房。
「爹,你找我?」
見嚴嵩坐在書案之後,嚴世藩幾步上前問道。
「你這孽子,我與你說了多少遍,當值時間不得回家。你卻當成了耳旁風,難道真就不怕科道言官彈劾嗎?」
嚴嵩狠狠瞪了嚴世藩一眼責斥道。
嚴世藩不以為意的說道:「爹,您能不能換一套說辭?總是這幾句話翻來覆去的,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嚴嵩見他還敢頂嘴,着實被氣得不淺。
「你!你這是要活活氣死我啊!」
「您老現在是內閣首輔,哪個不長眼的敢彈劾我?再說了,那些科道言官自己屁股都不乾淨,他們若是敢彈劾,兒子便叫人反參他們一本,看看誰更怕一些。」
嚴世藩桀驁不馴慣了,自然不把這些只會耍嘴皮子的言官放在眼裏。何況現在朝中有不少官員都投靠了嚴黨,若是要打嘴仗他樂意奉陪到底。
「罷了罷了,既然我說話不管用我也不費唇舌了。」
嚴嵩嘆了一聲道:「陛下今日召我入宮,問起浙江之事,看來陛下還是對東南局勢不放心啊。」
嚴世藩就知道老頭子叫他來是有要事相商,冷笑一聲道:「咱們這位聖天子啊,心眼比針鼻還小。朱紈是他欽點的吧,怎麼樣,還是放心不下吧?」
嚴嵩見他連天子都敢嘲諷,端是氣的鬍子都直了。
「你這逆子,老夫遲早栽在你身上。」
嚴世藩嘿嘿笑道:「兒子不過就是那麼隨口一說,爹你怕什麼?再說了,這是在自己家裏,您還怕隔牆有耳不成?」
稍頓了頓,嚴世藩接道:「最近陸柄可是和您老走的很近,您還怕他反水不成。」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陛下畢竟是陛下,以臣議君是大不敬。」
嚴嵩繼續教育兒子道。
「這陳詞濫調的您老自己信不信?」
嚴世藩搖了搖頭道:「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等鬼話哄哄泥腿子還行,爹你還信?」
嚴嵩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嘆氣道:「朱紈雖然是陛下欽點,但最近動作確實大了些。這是好事也是壞事。須知功高震主,是為大忌。」
「我就說嘛,這位聖天子沒有容人之量。」
嚴世藩繼續沒心沒肺的說道:「在他心中臣子就是可供隨意驅馳的馬牛,只能給他拉車卻不能賺他的便宜。別管是名還是利,只要賺了他的便宜就跟剜了他的肉一樣。」
「依你之見,朱紈此人如何?」
嚴嵩辯不過嚴世藩,索性岔開話題道。
「倒算是有些本事,只
第一百三十章 無為而治(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