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雖歷城病夫,亦願為陛下披荊斬棘、肝腦塗地……然今時病夫,竟髀肉復生,不能舞槊……」
一篇《歷城病夫薦才表》,在某些「有良心」的知識分子傳播下,立刻讓留守京城的魏王李泰感覺這尼瑪日子還過不過了?
老家歷城的秦瓊上表給了中央,表示自己對於「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感慨萬千,有心證明自己的勇氣和力量,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羞愧難當悲憤交加。但是為了陛下,為了朝廷,為了百姓,自己忍辱負重咬牙堅持,以大局為重,以社稷為重,特意為陛下,為朝廷,舉薦賢才用以制夷……
總之,情緒渲染上來說,是非常到位的。
對於洛陽的某些「有良心」的知識分子而言,他們對秦瓊就想說一句話:感覺上已經很接近了,請轉賬付費。
而和「有良心」的知識分子不同,皇帝家奴頭子,內府大令康德到長安領了兩千五百兩雪花銀之後,就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不參合,是康德的一貫宗旨,只要沒有威脅到皇帝老子的遊戲體驗,其它的,都是可以接受的。
再說了,翼國公秦瓊是什麼人?那是朋友遍佈五湖四海,有的甚至打入了敵人內部的老牌雙花紅棍。
朝堂和軍方的複雜關係就先不說,就說民間好了,自瓦崗玩脫嗝屁之後,河南山東的江湖遊俠兒,基本上有名有姓的,見着秦瓊首先得拜一拜,然後是喊「師叔祖」還是「老師公」,那就看各自的老大到底有多大臉面了。
秦瓊在李密手裏砍人的時候,眼下大部分遊俠兒的江湖領路人,那特麼就是覆土圍城的炮灰!
「翼國公薦才何人?」
「莒國公兄弟三人。」
「……」
這特麼叫薦才?這特麼叫老子小拳拳錘死你吧?
唐儉是很淡定的,要是他自己去折騰,保不齊又是給李董當抹布用。當年干突厥,特麼李靖一句話都沒有說,帶着小弟就開干,事後一打聽,李藥師居然說「茂約吉人自有天相」。
放你娘的羅圈屁!
唐茂約跟李藥師鬧掰,大約只是誤會……嗯,要不是李靖晚上睡覺自家大門都是開着的,唐儉這一把年紀差點就信了。
「老唐為正使,唐正唐玕各位左右副使。」
「這是一門三天使啊,佳話,絕對佳話。」
「《歷城病夫薦才表》才是佳話。」
「這秦叔寶的腦子也挺好用啊。」
「還真以為他是個武夫病夫不成?只是老秦不爭罷了,跟姓程的不是一路貨。」
「跟當今陛下玩甚麼都無用,只這情義,最是妥帖的。」
「廢話,若是無……咳嗯。」
五莊觀內雖說時常口無遮攔,但關鍵處還是不能蹦達出來。老闆當年殺哥宰弟且為樂,外人都知道老闆是個情義當擦屁股紙的一代雄主,可面子上能過去?所以事後得修修補補,總之,得修修補補。
喝悶酒的劉弘基恨不得衝到秦瓊府上一刀捅死那病貓算了,可惜啊,老劉覺得自己就算巔峰狀態,大概也干不過現在的秦瓊。
秦叔寶是什麼人?是能把安北大都護揍趴下的絕世猛男,身上有傷是不假,不能再上戰場也沒錯,可打死一個偷馬的,簡直是小兒科。
「嘿,如此一來,冉氏這一通折騰,簡直是笑話。」
「本就是不自量力麼?」
有個身穿錦袍的老漢笑了笑,「冉氏是個甚麼身份?不過是蠻帥之流,攀附了皇后能在京城廝混,便以為是中國風流?這洛陽城中,哪怕是新貴,又有幾個瞧得上他們的?讓冉氏上位得勢,這是洛陽人失心瘋了不成?」
說到底,冉氏還是被人瞧不起罷了,在帝國的真正貴族眼中,冉氏就是巴蜀出來的土包子,只不過恰好能發賣蜀錦,並且拿錢砸開了皇后的門路。這種貨色,也能和洛陽白氏、滎陽鄭氏這種久居中國的世家比?
哪怕是垮掉的博陵崔氏,不還是剩了一支反人類反社會的崔慎崔季修麼?只論在皇帝心中的「尊貴」程度,欽定徵稅司的錢老闆和懷遠郡王李思摩,都遠不如「血統高貴」的崔慎崔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