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快的豪華馬車一路奔馳,路上上官庭芝本想說叫個專業車夫,結果江王殿下表示他在長安的時候,天天給自己爸爸駕車。
君子六藝,其中就包括開車……
總之江王殿下的意思就是:本王是老司機,怕毛。
「金虹,那手冊你看了?」
「還在琢磨。」
車內埋着頭的上官庭芝有些愁眉苦臉,半晌,他抬頭問李元祥:「李兄,你覺得這個『紅唇館』如何?」
「甚麼噱頭?」
「說是此間女郎,極善口技。」
「能仿個鸚哥兒麼?還是學個猩猩?」
「大約是鸚哥兒之類的靈鳥,這冊子上說,『如夢如幻,亦真亦假』,受此口技之賓客,無不嘶呼讚嘆……」
「就是聽個小娘學舌,有甚意思?我若用關中話,饒舌本領也不差,待得空了,讓金虹你見識見識。」
「那不去這『紅唇館』?」
「不去不去,沒甚意思,可有勁道一些的?」
嘩啦嘩啦翻着手冊,上官庭芝一拍手:「有了,這個,換做『美人畫骨』,上頭說,這此間女郎,極善畫技,只是這顏料,怎地用的是油?」
「用油怎麼了?說不定就是油畫呢?」
「說的也是。這冊子上說,這『美人畫骨』,是以油為媒,賞心悅目,銷魂無比,乃是江夏有名的銷金窟。」
「奇怪,不是說『地上魔都』不通風雅麼?怎麼作畫也有人捧場?唉,若是偶爾看看,倒也無妨,你我本就是來尋歡作樂,豈能看這作畫?無聊無聊,再換一個厲害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去尋『螺娘』吧?」
「那自是不行的,你我君子,焉能如此?」
二人頓時苦悶,覺得這武漢地界,雖說給了「旅遊指南」,可怎地覺得都這般不知所謂。還不如另外一本介紹風景名勝的呢。
「算了,到了江夏,我們自去尋摸就是。」
「不去拜訪張梁豐麼?」
「先玩了再說,若是到了江夏,就去拜訪,豈不是要應酬?那還有個頭麼?說不定,直接就派人把我送回揚州,到那時,還尋歡個屁啊。」
「說的也是。」
歡快的馬車繼續奔馳,終於在平坦的官道上,遠遠地能瞧見建築物。
「咦?這裏道路,似乎和武昌官道不同啊。」
遠望見水泥路,李元祥愣了一下,等瞧了真切,才讚嘆道,「『地上魔都』果然名不虛傳,修路都用上了水泥。金虹,我告訴你,禁苑增補個奴婢用的茅廁,本想用水泥修的,結果都沒用上。都被拿去修了九成宮,你說氣人不氣人?明明賬面上就有水泥,偏偏被挪用了……還是武漢好,想怎麼修就怎麼修。」
說話間,上官庭芝掏出手冊看了看:「呃……這是怪了。這冊子上說的『金碧輝煌』,怎地就在這裏?」
「甚麼『金碧輝煌』?」
「喏,按冊子上說的,就是個商賈賤人花錢吹捧的地界。」
「可瞧着不像啊。」
二人停了馬車,水泥官道比較高,但也能瞧見一個依山而建的巨大城寨,這城寨裝點極為古怪,極盡「暴發戶」氣質,琉璃玻璃交輝,蜀錦蘇絲糾纏。門面排場甚是囂張,只大門口,就有一排的廊柱,且不說逾制不逾制,只看那廊柱的粗細,就曉得非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大門口一字排開,多是豪華馬車,那些個挽馬也非凡品,不敢說神駿,卻是個頭不小,對照旁邊站着的小廝,小廝還不如馬高,便能曉得。更要緊的,這些大馬毛色一致,或是全紅,或是全黑,鮮有雜色。
偶有五花馬、青海驄、金山追風,多是騎馬的豪客。這些豪客衣衫雖說隨意,可是料子顯然非凡,看似厚重,卻威風吹而衣帶舞,竟是上等絲綢。
車馬停靠之後,便有手腳麻利的小廝,領着車把式,將車馬領到別處,乃是個用水杉林子隔開的馬廄大院。
哪怕是遠遠地看去,上官庭芝和李元祥都知道,這處理,不但隔離了牲口氣味,還省得礙了眼。
整個正門口,甚是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