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哧哧……」
叮!金山彎刀貼着臉頰划過,火星濺射,那怒目而視的頭顱猛地朝前一頂,突然大吼:「殺——」
王祖賢感覺自己臉上一熱,剛才差點被鐵勒勁卒幹了。
「王哥在那——」
「沖啊!」
「跟上王哥——」
噗!
人頭飛起。
「劉小乙——」
「啊啊啊啊啊,殺啊——」
一員火夫暴起,一刀斬出,汗帳親衛數人皆傷,「劉小乙!劉小乙——」
火夫大哭,咬牙切齒,雙目如燃燒火炭,那喉嚨低沉的嘶吼,狀若凶獸。嗤!一刀剁了袍澤的手腕,將長刀撿了起來,手握雙刀,火夫大吼:「沖啊——」
轟!
紛飛的雪花亂舞,兩條黑色的線撞在了一起。鋼鐵在碰撞的瞬間,震盪的空氣直接為之一滯。
「敵酋百步之外,胡兒喪膽也!」
王祖賢大叫,獨臂揮舞,頭盔左眼多了一個缺口,血水迷了眼睛,仿佛是又瞎了一隻眼睛。
「王哥!俺們來了!」
河北道健兒護衛左右,如浪潮中的礁石,巋然不動。
夷男臉色慘白,忽然驚呼:「唐人前鋒是何來歷,鋒銳至斯!難道這是天可汗陛下的『飛騎』!」
他情不自禁,竟是稱呼李世民為天可汗。
此情此景,左右鐵勒貴族,都是神情複雜。
契苾何力牙關緊咬,他身後披甲老僕小聲道:「特勒,隨我來。」
鐵勒步卒陣勢已經被撕開,就像是麥田中裝入了一頭瘋牛,在那裏踐踏肆虐。
汗帳三面勁卒都是護衛過來,唐人的前鋒太勇猛了。
「那支前鋒到底什麼來歷,怎麼沒有旗號!」
夷男一把抓住捂着傷口的阿史那斛勃,「你這隻無能的廢物,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偉大的可汗啊,我怕說出來,您不相信啊。」
「說——」
夷男揮舞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斛勃的身上。
「是火夫!是火夫啊,他們是阿史那思摩軍中的火夫啊!」
「什麼?!你說什麼?!」
夷男突然臉色越來越青,他猛地揮舞着鞭子,一鞭子一鞭子抽打着哀嚎的阿史那斛勃,「你告訴本汗這是火夫!這是火夫!你這個無能的突厥狗!竟然拿這種話來騙本汗,你該死!該死——」
抽打的累了,夷男目光突然凶暴起來:「用人命堆,也要堆死這支前鋒!」
他拿出了三支金箭,下定決心要滅掉火頭軍。
「火夫……」
如果唐人連火夫都這麼厲害,突厥早亡了!
夷男要堆死王祖賢,而這會兒李思摩已經和兩翼鐵勒精騎交手,跟着王祖賢渡河的人手,根本不足。
黑着臉的懷遠郡王猛地捶了一下手掌:「如何是好,老王還在河西!」
這光景,兩邊傳來激烈的喊殺聲,定襄精騎也已經去了南邊,蘇定方驍勇善戰李思摩是知道的。但夷男這次就是以多打少,二十萬打五萬,一方還是攜擊敗西突厥的威勢,而自己手下,除了懷遠四千親衛、薛不棄一萬多人馬還有王祖賢這幾個月帶出來的四千人,兩萬都沒有。
靠蘇定方那幾千精騎,杯水車薪。
「難道本王真要死在這裏?」
李思摩突然就坐在大帳中,一言不發。此時的大帳,空蕩蕩的可怕,連薛不棄這個孩子都帶着人去廝殺了。
「蒙陛下起用於草莽,思摩不敢負聖恩也!今日,提攜玉龍為君死!」
言罷,李思摩將兜帽一戴,拎着大弓就出了營帳。
離夷男的汗帳,只有百步之遙,但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的鐵勒步卒,簡直殺不完一樣。
「殺胡狗——」
聲嘶力竭,卻依然被迫回河邊。
已經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刻,然而王祖賢卻心知肚明,沖不過去,等着死吧。
「入娘的……」罵了一聲,王祖賢突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