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護軍使陳子錕騎着高頭大馬在護兵馬弁的護衛下逶迤而來,忽然人群中跳出一個斗笠客,站在街心大喝一聲:「陳子錕,拿命來!」說着便抽出了兩把盒子炮,左右開弓打將起來。
陳子錕做夢也沒想到土匪竟然這麼大的膽子,在風聲如此緊的情況下還敢進城行刺,拔槍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他穿的是將軍服,手槍藏在軍服下面的皮槍套里,不過以他現在的身份,也用不着親自動手了。
離陳子錕最近的是勤務兵雙喜和青鋒,兩人平日裏就互相攀比誰對大帥最忠心,今日遇到行刺,更加爭先恐後,猛撲上去以身軀去擋子彈。
頓時血花四濺,兩個勤務兵中彈倒地,看到親弟弟中槍,一營長陳壽眼睛都紅了,拔槍怒射,他是土匪出身,平時盒子炮都是機頭大開着別在腰帶上,反應時間最短,與此同時別的士兵還在拉着槍栓呢。
陳壽槍法很準,砰砰幾槍打過去,刺客身上濺起血花,踉蹌了兩下卻沒倒下。
陳子錕的戰馬受驚,前蹄抬起嘶鳴不已,若是馬術稍差的人就被掀下來了,他夾緊馬腹大喝一聲:「拿賊!要活的!」
眾兵蜂擁而上,刺客拔腿便走,城門口看熱鬧的老百姓們驚慌失措,沒頭蒼蠅一般亂竄,士兵們投鼠忌器,只能眼睜睜看着此刻消失在巷子裏。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紅玉一顆心怦怦亂跳,慌裏慌張抄近路往回走,途徑夜上海後巷的時候,忽然一隻大手將她拽到了牆根,冰冷的槍管頂住了太陽穴,一股濃烈的大蒜味傳來:「妮子,莫喊,我不傷你性命。」
紅玉嚇了一跳,但她畢竟是在大上海混過的,頗有些膽識,很快鎮定下來,身子歪過去嬌滴滴道:「阿哥,儂要錢還是要人,阿拉都給儂。」
那人喘着粗氣:「老子不要錢不要人,就想找個地方避避風頭。」
紅玉斜眼一瞧,這不就是在城門口行刺護軍使的那個漢子麼,斗笠摘了,露出一顆大光頭來,濃眉大眼英氣勃勃,不過身上血淋淋的甚是恐怖。
「大哥,你挨槍子了?」紅玉情不自禁去摸漢子的傷口。
漢子伸手阻擋,可眼前一黑,竟然癱倒在地,紅玉看看左右無人,便伸手去搬動那漢子,死沉死沉的竟然挪動不了半分,紅玉急了,脫了高跟鞋,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漢子拖進了夜上海的後門。
……
陳子錕大怒,光天化日之下,土匪竟然滲透到縣城行刺自己,還有王法麼!雖然只有驚鴻一瞥,他也能認出刺客正是蓋龍泉手下最膽大包天的老十梁茂才。
陳壽說自己至少打中梁茂才兩槍,縣城四門禁閉,插上翅膀也走不了他,陳子錕深以為然,命令縣民團挨家挨戶的搜,搜不出人來就不開城門,原本準備開拔的部隊也回了營房,等滅了土匪再走。
雙喜和青鋒都中了槍,好在沒傷了要害,沒有生命危險,陳子錕為了獎勵他倆的忠勇行為,各賞西班牙阿斯特拉擼子一把。
民團在城裏搜了一天一夜,愣是連根毛都沒找出來,反而搞得很多士紳聯名到公署來告狀,說團丁擾民太甚,而且四門關閉,城裏居民每日便溺運不出去,城外青菜生鮮運不進來,百姓生活極受影響,勸陳子錕收回成命。
陳子錕正在猶豫,忽然一營長匆匆而來,附耳低語幾句,他心中有了計較,好言勸慰鄉紳們,說再搜兩天,若是抓不到人就開城門,士紳們得了許諾這才退去。
等這幫人走了,陳子錕臉色一變,問陳壽道:「當真是夜上海藏的人?」
陳壽信誓旦旦道:「標下不敢胡言亂語,剛才搜到夜上海的時候,這幫娘們神色不對,還說什麼這是大帥的產業,不讓弟兄們進去搜,我尋思着肯定有事,生怕打草驚蛇傷了無辜,特來稟告大帥。」
陳子錕忽地站了起來,剛要下令衛隊出動,腦子裏靈光一閃,想到了當初自己身負重傷,被鑒冰收留的往事來,夜上海那幫小娘們見多識廣,聰明伶俐,哪能被一個受傷的鄉下土匪控制住,自古美女愛英雄,興許是哪位姑娘動了春心了吧。
他靈機一動,計上心來,道:「派幾個機靈點的弟兄在夜上海附近盯着,有什麼情況立刻來報。」
陳壽依令而行,過了兩日,依然沒有搜到刺客,城裏卻已經臭氣熏天了,因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