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 十萬匈奴血(一)
殺戮仍在繼續……
燦爛的陽光,照映北疆大地,一朵朵絢爛的血花在陽光下綻放,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悽美。
死屍從河岸延綿,隨處可見,用屍山屍海來形容,似乎也不甚過分。
一隊隊秦軍鐵騎,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迅速的投入了戰場之中,向匈奴人展開了血腥的屠殺。一場大戰,已經變成了毫無懸念的殺戮,那悽厲的哀嚎和慘叫聲,在蒼穹中迴蕩不息。
劉闞已經退出了戰場,停止追擊!
不是他不想追擊,的確是沒有餘力繼續追殺。五百騎軍,在經歷了清晨的苦戰之後,如今只殘存二百餘人。其中,有七成身上帶傷,包括蒙疾和灌嬰在內,一樣是血染征袍,疲憊不堪。
剛才是憑着一股氣追殺匈奴人。
因為劉闞很清楚,一俟那匈奴人穩住了陣腳,一定會對他們展開瘋狂的反撲。即便是失去了呼衍提,匈奴人天性中的好鬥因子,也不會讓他們就這麼敗走。所以在先前,就算是再累再辛苦,劉闞也必須要追殺下去。不為別的,只為這二百多人,能夠繼續的生存下去。
援軍來了!
心裏的那口氣也就散了……
劉闞率領本部人馬,退守到了一處山丘之上,命人把那面殘破的老羆營大纛矗立在陽光下。
灌嬰跳下馬,啐出一口帶着血沫的唾液。
「娘毒子,老秦人這一次總算是跟上了一次!」
雖然在嘴上不說什麼,可劉闞心裏明白,灌嬰對早先被當成棄子的事情,始終是耿耿於懷。
於軍事上而言,蒙恬召平並沒有做錯什麼。
可是在內心深處,總還是會有一種遭到背叛的感受。灌嬰和南榮秀不一樣,和蒙克蒙疾也不同。他不是老秦人,也沒有經歷過老秦人當年的諸般苦難,自然不會生出死蒙疾他們那樣的忠誠。事實上,不僅僅是灌嬰,包括劉闞在內,樊噲也好,任敖也把,心裏都不舒服。
大家都心知肚明,從未流露於表面。
聽灌嬰這一聲嘟囔,劉闞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正守在大纛邊上的蒙疾,摟住灌嬰的脖子說:「老灌,等一會兒可要記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這裏不比別處,說話要小心一些。」
灌嬰點點頭,「我明白!」
明白……就好!
劉闞輕輕嘆了一口氣,牽着赤兔馬,坐在一塊山石上。那山石被太陽照得滾燙,隔着衣褲,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子火熱。劉闞恍若未覺,靜靜的觀看着疆場中仍在繼續的慘烈殺戮,許久之後,悠悠長嘆一聲。
一將功成萬骨枯,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回想起來,從白土崗開始,一直到現在,死去的何止萬人?自己人,敵人,加起來足有兩三萬。對於劉闞而言,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死每一個進犯他的敵人,可是袍澤的死,還有那些死去的富平百姓,始終讓他心裏隱隱作痛。看着疆場中飄揚的黑龍旗,劉闞的眼睛,在不知不覺中有些濕潤了。
黑夫、南榮秀……還有許許多多,他甚至叫不上名字的人,在這一刻全都浮現在他的腦海。
如果,如果黑龍旗能早一點出現。
如果召平蒙恬他們能在富平血戰後期派出一部分的援軍……那麼這一場大戰又會是甚景況?
劉闞不知道。
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富平的那些百姓,都能繼續活下去。
活下去……
一個說起來很容易,很輕鬆,但做起來卻很困難的詞句。不經歷戰爭,人們永遠無法明白生命的脆弱。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從身邊離去,劉闞甚至覺得,他不應該和那些死去的人相知。
「軍侯快看,那不是小豬嗎?」
灌嬰的聲音,將劉闞從沉思中喚醒過來。
抬頭順着灌嬰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陽光下,一隊盔甲鮮明的騎軍如劈波斬浪一樣的從混亂的疆場中飛奔而來。為首的一人,正是呂釋之。他看上去很精神,朝着山丘揚鞭催馬。
「軍侯,軍侯!」
呂釋之在山丘下跳下馬來,快步走
第一八零章 十萬匈奴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