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最後,白鶴連同身上的破被子,一起從床上摔了下來。
「老人家。」秦峰趕緊上前想扶一把。
白鶴驚恐萬狀,扯着被子,拼命遮住自己,還想把秦峰推開。
秦峰正彎腰伸手,準備把白鶴扶起來,突然,他的手停在半空。當他瞥見被子裏白鶴的身體時,瞬間汗毛倒豎,本能地縮回手,往後退了一步。
他眉頭緊鎖,盯着白鶴,後者緊緊拽着被子,竭力遮掩。
「看,看什麼看你都看到了,還不快滾。」白鶴喊着,聲音幾乎嘶啞。
秦峰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眼前的場景觸目驚心。白鶴身高大概一米八,但身體恐怕只剩下三十來斤。
乾瘦的身軀,皮包骨,肋骨根根分明,渾身膿瘡,散發出噁心的臭味。
這不是人,更像是地獄來的怪物。
就算秦峰心智堅強,也被震撼得愣了好一會兒。他咬咬牙,不顧白鶴的反抗,上前把他抱起放到床上,讓他靠在床頭。
「你,你不害怕?」看着幫他整理被子的秦峰,白鶴聲音顫抖地問。
「害怕。」秦峰坦白地說:「您這模樣確實讓我害怕,但如果我不幫忙,您很難自己上床。在恐懼和人性之間,我寧願選擇人性。」
「人性,哼,哈哈哈,什麼是人性。」白鶴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
「我給你講講,關於青龍街的事,你就知道人性是什麼了。」
白鶴面容扭曲,過了好久才慢慢平靜。
「四十年前,我是建築研究院的工程院士,當時,段家花大價錢買下了青龍街這塊地的使用權,打算搞開發!但在施工過程中,發生了一系列怪事。」
秦峰雙手背在身後,站在床邊,靜靜聽白鶴講述。
「剛開始,就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後來發現,青龍街這塊地,用通俗的話說,就是地下的岩層很特別,地基根本打不牢,不適合建高樓。最後,段家找到了我。」
「噢,這事兒,聽起來跟魔都的龍紋橋柱有點相似。」秦峰嘀咕。
「差不多吧。」白鶴嘆息:「段家威逼利誘,貪慾驅使我絞盡腦汁設計了青龍街。四十年前,這裏也算繁華,但遺憾的是,地基打不深,無法建高樓,後面的事,違背科學,你聽來可能會覺得,是瘋老頭我在胡言亂語。」
「晚輩洗耳恭聽,願聞其詳。」秦峰一臉真誠。
白鶴細細打量了他一番,才緩緩開口:「這世上啊,有些事兒人們不知道,沒見過,就覺着不存在。可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當初建這街,連三層樓都立不穩。
後來我找了個老朋友,開了壇做法,還拿我這設計師的血獻祭,工程這才算是順當,但也就是這棟六層的樓封頂了。」
這話聽着玄乎,秦峰作為降龍集團的掌門人,對風水怪談倒也習以為常,但這段歷史確實匪夷所思。
更邪門的是,白鶴繼續說道:「青龍街一完工,我那老朋友不久就仙逝了,臨終前他告訴我,因為我破壞了龍脈,必遭天罰,這街不久就會消失,命名青龍街,或許能保住性命,我照做了,命是保住了,可你也看見了,我現在這副鬼樣子。」
「這事,我本來打算到死都不提,但你破了例,一來,你有顆仁慈的心;二來,段家要賣地,我不願讓他得逞。」
秦峰聽了這些秘辛,心裏五味雜陳。青龍街,真有這般神乎其神?
段家提前結束地權,公開拍賣,難道真因為這塊地的特殊,想把他降龍集團的資金套牢,讓他陷入絕境?
白鶴的遭遇,據他自己說是天罰所致,而段家四十年來不管不顧,這讓他心中積怨。
白鶴喘着氣,猛咳一陣,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小伙子,這塊地,沒有高人護航,千萬別碰。」
「晚輩領教,我會慎重考慮的。」秦峰恭敬回答。
白鶴點頭,叮囑:「記住,青龍街這地,邪門得很,你若有高人相助,自然可用,但若沒那個能耐,碰了只會招來禍端。」
在那破舊小屋裏,秦峰和白鶴聊了許久,才憂心忡忡地離開。
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