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雲頂着黑眼圈咬着筆桿子,面前的書上已經密密麻麻都是他寫的心得筆記,雖說這在書上寫東西的毛病總是被玉生詬病,但他這惡習難改的,久而久之也就不再說他了。
旁邊的玉生可就沒那麼舒服了,他頭髮亂糟糟的,身邊堆滿了卷子和各方典籍,整個人就像長在書堆里似的,整個人萎靡的不像個樣子。
「玉生哥,不得睡啊,還有三套卷子。」宋北雲捏起一塊紅姨做的鬆餅放入口中:「這還是大早晨的,你怎就昏昏欲睡了?還想不想讀書了?」
一旁的紅姨看着心疼,她蹙着眉走上前將兩大碗米湯分別放在玉生和宋北雲面前:「你們若是辛苦就莫要念了,休息片刻也是無妨。」
「娘……」玉生抬起頭,一臉憔悴的說道:「北雲說的沒錯,若是再落榜,我怎麼對得起爹爹臨終前的囑託。您就莫要管我了,去跟俏俏逛春集去罷。」
宋北雲端起米湯喝了一口:「等下午的時候,咱們開始背詩詞。總結這些年的詩題,每個詞牌背三首,每個詩題五言三首、七言三首、絕句三首、律詩三首。我算了算,大概墨記詩詞六百六十首,這塊骨頭你就是啃得下得啃,啃不下也得啃。」
一聽這數量,玉生整個人都垮塌了下去,而紅姨張了張嘴卻有不好說些什麼,只能默默嘆了口氣,提着籃子從樓上走了下去。
下去之後正巧阿俏在底下收拾早晨采來的野蕨,看到紅姨下來之後,她仰起頭問道:「紅姨,等會我洗完了便走。」
紅姨點點頭,默默嘆氣:「阿俏,你倒是去勸勸啊,那兩人就跟魔怔了一般……」
「紅姨……」阿俏將蕨菜摘去老莖,放入籃子中,抬起頭對紅姨說道:「這你可就錯怪玉生哥和北雲了,這讀書本就該這麼苦的,若是連這些苦都吃不得,那還讀個什麼書呢,倒不如早早下地幹活。」
「理是這個理,就是……」
「紅姨,莫說這些了,何必又惹的玉生哥不悅呢。早些去春集,給他們買些好吃的來補補。到時咱們小蓮莊一同出了兩個狀元,那給玉生哥提親的人可不得踏破了門檻?」
「傻丫頭,狀元只能有一個。」紅姨憐愛的摸了摸阿俏的頭:「那你想誰當狀元呢?」
「玉生哥吧,玉生哥當狀元好。」
「那北雲呢?」
「那傢伙肯讀書就是極好了,還奢望能考上狀元啊?反正只能有一個狀元,那倒不如就讓玉生哥當去好了。」
「傻丫頭,難怪北雲那麼疼你,你可真是姨姨的心頭肉。」紅姨蹲下身子揉着阿俏的臉:「快些收拾吧,不然等會兒人該多起來了。」
清明節在這個節點還並不是全是祭拜祖先的節日,清明只是節氣,真正的節日則是之前的寒食節,這是個男男女女集合踏春的日子,老百姓有集市可逛,富人家則都去郊區春遊野餐,男女老少都吃那寒食,以迎春來、盼豐收。
歷來便有寒食過後**消,踏青歸去花枝俏的說法。
昨日晚上的確下着雨,但今日一早便是晴好的日頭,仿佛將整個冬天的陰霾都給掃了去,農家的孩子們大多會跟着父親上山尋那竹筍、蕨和地菇。
「等去了集市上,我們去買些個春筍來。」紅姨說道,然後看了一眼房樑上的臘肉和臘雞,她略微沉思一陣:「傍晚時給他們弄個咸蒸筍。」
「嗯,好呢,我這便來了。」阿俏將洗好的蕨菜籃子掛在迴廊的繩子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我去換鞋。」
而此刻宋北雲則趴在窗口看着她們走出門,回過頭對玉生笑道:「玉生哥,紅姨跟俏俏去買竹筍了,晚上可有口福了。」
玉生默默抬起頭,輕輕嘆息:「沒胃口啊……」
「這你就不懂了,這春日的筍子啊最是鮮嫩,可素悶吃了燒心,但若是拿米粉這麼一裹加上那肥瘦相宜的臘肉,再擺上一隻臘雞一齊上鍋蒸。這葷油滲下去,米粉吸了油筍也吸了油,這肉也沾了筍的水汽,不軟不硬的,一口臘肉一口筍再悶下一口飯,那滋味,嘖……」宋北雲一抹嘴:「饞了。」
「好生讀書吧,別成了個奸懶滑饞的東西。」玉生也吞了口口水:「趕緊看書。」
「看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