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出年,一場春雪卻是已然襲來,金陵城又是粉妝素裹。雖是天氣寒冷,但弘文館中卻是熱火朝天。
百家論道已經進行了十餘輪,可謂是盤盤精彩,有人甚至不遠千里跑來這裏就是問了聽上一聽這百家的論道。
可就在論道之時,卻有一股聲音在悄然滋長,那便是新政之事是禍害萬世基業之錯政,而那提出新政的宋北雲等人則是祖宗的掘墓人。
有人甚至挖出了宋北雲與遼國首腦交往之秘事,甚至有人說他不光是宋國的封疆大吏還是遼國皇帝的塌上之賓。
更有甚者說宋北雲便是靠着妖言蠱惑而上位,本只是個風花雪月的草包罷了,而那些個勝仗也都是小人之術,不登大雅之堂,遭天下人恥笑。
百姓是愚昧的,他們沒幾個人認識宋北雲,聽到這種消息他們便只是會以訛傳訛,逐漸的討伐宋北雲的呼聲自民間起,卻是越來越大了。
「不知死活。」
趙性端起銀耳湯喝了一口,放下碗後仰起頭對晏殊說:「這些人居然玩起了這一套,倒是讓我想到了宋狗與我說的海外經中的一則故事。」
「哦?官家,倒不如說來聽聽。」晏殊在旁邊也端着一碗銀耳湯:「何等有趣的故事能讓官家念念不忘。」
趙性笑盈盈的說道:「倒是有趣,說是海外王朝之中,有一朝稱明,同是異族橫行、戰禍亂世,其中有一將軍鎮守邊關,敵不敢犯,卻被朝中之文患亂黨以擅殺邊帥、與敵議和、市米資敵等罪名彈劾,敵又趁機實施反間。後此人被明末帝認為與敵有密約而遭凌遲處死,家人被流徙三千里,並抄沒家產。再後,邊無人守,城無人防,敵長驅直入殺入首都,後末帝吊死於歪脖子樹上。」
趙性說完,指着窗外的那顆生命力旺盛的歪脖子樹:「喏,那棵樹便是朕因這則故事而種,今已亭亭如蓋。」
「哈哈哈哈,倒是有趣。」晏殊也跟着笑了起來:「卻是未曾想,今日官家也成了這事中人。」
「哈哈哈哈哈……」趙性笑得哈哈不停,錘擊桌面後卻臉色突然一整:「這幫人真當朕是個昏君了嗎?不過這些人倒是讓人看出來了,這天底下的烏鴉當真是一般黑,古今中外莫不如是。哼,想讓朕當亡國之君。好呀,那便看看誰的刀子更鋒利一些。」
說罷,趙性將瓷碗往地上一砸:「黃有為!」
有大內四閻王之首的密探黃有為躬身覲見,趙性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與白念安都是宋北雲一手調教出來的,如今倒是要見識見識你能耐的時候了。去,給朕查查,究竟是誰在後頭煽風點火。」
「官家且慢……此事您萬萬不可插手。」
「都欺負到朕頭上來了,還不插手那我這皇帝當來有何趣味。」趙性冷哼一聲道:「黃有為,謹記一條,若是讓朕知道你隱瞞不報,往後再來查的可便是宋北雲本人了,明白沒有?」
黃有為頭一低表情凝重:「明白。」
其實即便是不用趙性說,這黃有為也不敢玩貓膩,他不是吃素的,但四大金剛誰也不是吃素的,他能查其他人也能查,若是真的自己干出一些違背官家的事讓那幾位哥知道了,再流到了宋大人耳朵里,那自己可就不是前途未卜那麼簡單了。
密探退下,趙性坐在龍椅之上面沉如水,他已不是那個碰到事情滿面無錯的少年天子了,如今的他掌握着一極多強中的那一極,天下最強盛富足的大宋,內心自是有了自己的定奪。
的確,他現在是不能夠親自下場趟這趟渾水,但自己是皇帝,終歸不能被蒙在鼓裏吧?
就算是宋北雲年年的計劃、財報和審計結果都會第一時間呈給自己看,而這些狗東西居然膽敢跟自己玩這一套?
真的是嫌自己命長了。
晏殊在一旁也感覺到了些許壓力,他起身說道:「官家,如今長安久久沒有動靜,你說那邊會有什麼對策?」
「那狗東西!」
趙性提到宋北雲是又好笑又好氣:「他給我送了新年摺子拜年,那是隻字未提這件事,朕估計他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那即是有對策了。」
「可有對策也該跟老子商量一下吧?
660、六年2月9日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