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沖天,陰氣森森。
林不易身在血紅色遮罩內,看着白翎仍舊在不斷勸說,心頭卻莫名地平靜下來。
看來這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唐僧肉』這個詞,仿佛生來就是用來被吃的。
就像『為所欲為』這個詞,生來就是用作成語接龍的一般。
可是現在的自己,究竟算不算唐僧?
他沒有深究,反而盤坐在地。
血光大罩外,聲音再次傳來:「這六年來,我在洪州城不斷經營,城外已被我佈下了凶靈誅仙大陣,那幫禿驢想要進來,最起碼也得五六個時辰,到時候我已擁有了金蟬子的肉身,他們不過是進來送死罷了!」
林不易也不管外面這妖怪是如何知道自己『金蟬子』的身份,兀自盤坐在地,閉上了眼睛。
白翎縱然神色驚慌,但也毫無辦法,奮盡全力用銀槍刺向血光大罩,卻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突然,一道凶靈浮現在罩中,見到林不易的周身佛光之後,頓時面露畏懼,發出了猛烈地嘶吼,但它卻仿佛不由自主,猛地向前衝過來,從林不易身上貫體而過。
白翎驚呼一聲,卻見林不易巋然不動,那道凶靈卻黯淡了幾分。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阿彌唎都婆毗
……」
往生咒緩緩從口中誦出,那凶靈周身的黑霧隨之越來越暗,仿佛又受到了什麼刺激,再次向林不易衝來,之後便瞬息間化為了齏粉。
「小和尚,你才修行了幾年?我就不信這萬千凶靈,不能把你的神魂震碎!」
外邊的聲音再次響起,緊接着血光大罩內浮現出十幾道魂魄,各各面色驚恐,卻仍舊不斷朝林不易飛撲過來。
凶靈好似飛蛾撲火般,一個個迎難而上,林不易不管不顧,只是在口中不斷誦念着往生咒。
他知道這些凶靈乃是被自己體內的神魂防禦擊破,和口中所念的咒文並無半分關係,可是隨着經文不斷響起,卻能給心頭帶來絲絲平靜。
「施主,這麼幾隻精怪,打在身上還不如撓痒痒,麻煩你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貧僧在此先行謝過。」
話音剛落,遮罩外傳來了一陣陣狂怒的嘶吼,無數凶靈緊隨其後,出現在了林不易面前。
遮罩內密密麻麻地全是魂魄,白翎的臉色越來越白,生怕林不易支撐不住。
可是眼見這些凶靈一個個飛撲上去,林不易周身的佛光卻越來越強。
不知過了多久,白翎的內心終於平靜下來。
看來這凶靈,果然不能對面前的小和尚造成絲毫傷害……
又過了很久,遮罩內的凶靈越來越少,終於漸漸平息,不再出現了。
「你……你這小禿驢,用了什麼妖術,竟能將我的萬千凶靈全都絞殺……」
混金蛟龍的聲音有些瘋狂,還帶着幾分懼意。
「施主,再有的話,還可以繼續。」林不易淡然道。
白翎卻神色淒婉,憤然道:「姑姑……沒想到你幾年間,竟殺害了這麼多人……」
混金蛟龍的面孔漸漸在遮罩上浮現,看起來是張人臉,面色有些憔悴,更多的還是猙獰,她猛地張口,桀桀笑了兩聲,癲狂道:
「龍三丫頭,你姑姑我可沒這本事,頂多是收來些將死之人的魂魄。要不是前些日子萬妖界傳來聲訊說金蟬子已經轉世,姑姑我本可以繼續修生養息,慢慢收集魂靈的,說到底,這洪州城外死去的人,還是因他而起!」
混金蛟龍話音剛落,猛地在血罩上具現出一條手臂,朝林不易身前狠狠抓來,卻在還未接觸到他身體之前,便再次力竭,化作了飛灰。
「再說了,這天下間螻蟻之人的生命,本就最不值錢。
你父王隨手一道號令,便可以讓一個州郡幾年都不落一滴雨,因此而死去的那些人,又算在誰的頭上?」
此話一出,白翎的臉色頓時煞白,卻不知如何反駁。
「你當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當真在乎人世間的生命?」
混金蛟龍字字誅心,白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