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聞言,不由得又看了慕淺一眼。一窩蟻 m.yiwoyi.com
慕淺從她手上借了點力氣,站起身來,隨後才又道:「我什麼都沒帶,你借我半束花唄。」
陸沅立刻將一整束花都遞給了她。
慕淺接過來,卻只是低下頭,仔細地分出一半來,便又將另一半放回了陸沅懷中。
隨後,她才走到那兩座墳前,彎下腰來,將花放到了盛琳的墓碑前。
陸沅不由得微微一怔,盯着慕淺的背影看了片刻,才道:「你說的和解……是什麼意思?」
慕淺背對着她安靜地站在那兩座墳前,片刻之後,才緩緩轉向了陸與川的墳。
「沅沅,你知道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陸沅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
她沒有意識到慕淺看不見她搖頭的動作,而慕淺卻已經仿佛自然而然地知道了她的回答。
「他說:『淺淺,這輩子,你都要記得……我是被你逼死的』。」
陸沅聞言,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忍不住上前拉住了慕淺的手。
慕淺終於回過頭來看向她,卻只是微微一笑,道:「可我知道,他不是真的這麼想。」
「他這麼說,無非就是想讓我恨他,因為恨……遠遠比愛長久,更何況,他知道我不會愛他。所以,他才會用這樣的方式,想讓我記住他一輩子——」
她目光再度落在陸與川的墳上,「可是,他終究還是失算了。」
慕淺眼波凝滯片刻,再開口時,仿佛已經是在跟陸與川對話——
「有些事,我永遠不能原諒……可是,我也不會再恨了。」
「恨一個的滋味太辛苦了,我這個人,吃不得苦,所以我會學着放過我自己。」
「我還是會一直記得你,記得你所有的一切,可是這些,都會成為過去。」
「這是我跟你的和解,也是……我跟自己的和解。」
「從此之後,我們都可以解脫了。」
山風吹過,頭頂的榆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仿佛是一種回應。
慕淺緩緩抬頭,盯着那一叢樹冠看了很久,才終於又收回視線,看向陸沅。
四目相視許久,陸沅緩步上前,將手中剩下的一半花朵放到了陸與川墓前,隨後,她才又迴轉身來,伸出手抱住了慕淺。
「淺淺,媽媽和爸爸,會安息的。」陸沅說。
慕淺聽了她的話,緩緩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後,才輕輕應了一聲,「嗯。」
……
陸與川突然被查,並且在逃亡途中自殺身亡之後,陸氏自然遭遇巨大震盪。
首當其衝的,是相關部門對陸氏啟動全面調查;其次,是陸與濤也被帶走接受調查。
陸氏的實權原本就完全控制在陸家三兄弟手中,而如今,陸與江入獄、陸與川身亡、陸與濤被調查,陸氏王朝,眼看着就傾覆了大半。
一片焦頭爛額之中,眾股東在開了兩三天的會之後,終於將眼下千瘡百孔的公司管理權暫時交到了葉瑾帆手上。
無他,葉瑾帆加入陸氏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在公司建設和人脈累積上有着卓越的表現,況且眼下,管理層除了他之外,根本無人可用。
整個陸氏唯有寄望於葉瑾帆,希望他能在這大廈將傾之際,力挽狂瀾。
葉瑾帆順利出任陸氏執行總裁的當天,警方對陸與濤的審訊和調查也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這些年來,雖然陸氏的主心骨是陸與川和陸與江二人,陸與濤不過是個吃喝玩樂的紈絝,但樁樁件件的案子查下來,他多多少少也有沾手。況且陸與濤這人本就扛不住事,又遭遇陸與川突然出事的打擊,完全扛不住審訊,不過三兩天,就交代了個徹底。
這天晚上,葉瑾帆回到陸氏別墅群時,就正好與搜證結束的警方擦身而過。
打開門走進屋,就看見陸棠獨自坐在凌亂的房間裏,目光呆滯,兩眼發直。
陸與濤的妻子姜敏早在陸與濤被帶走的那天就因為疾病住進了醫院,今天這樣的情況,自然只能由陸棠回來看着。
陸棠自幼嬌生慣養,高高在上慣了,何曾受過這樣一重接一重的打擊,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理所應當。
葉瑾帆在門口丟下鑰匙,如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