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時發生點亂子，對烈陽城居民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吳賢大半夜地從睡夢中驚醒，匆匆趕到現場，帶人封鎖，問詢情況，及至天明，已經統計好損失。
等夏翼回返，他帶着愁容來報道：「昨夜受波及死亡13人，包括富商王荀和他府上的下人，受傷或輕或重者共114人，院落損毀12座，財產損失在六萬兩左右。」
財產損失倒是小事，住在這個地角的，都不怎麼差錢，當然，這種意外也不能讓他們自己承擔，三聖島有的是錢，徐福造成的破壞讓三聖島掏錢是合情合理的。
麻煩的是死傷。
在修士橫行的世界，受修士戰鬥波及而無辜死去的普通人每天都有不少，而對於這些修士，法律有完善的量刑規定，但這次罰誰？
徐福已經死了。
陳明明算受害者。
某種意義上卻也不是受害者。
一筆糊塗賬。
想了想，他吩咐：「財產的損失我來補，統計清楚，晚點讓鶴鶴去我那裏取銀子。死者家屬你來儘量安撫，安撫不好的，你讓……」
目光一掃，他對遠處探頭探腦復活上線的琳琳招了招手。
因為夏翼下手利落，琳琳先前被咔嚓一聲扭斷脖子並無疼痛，也沒落下多大心理陰影，現在也想明白夏翼那麼做的原因了。
沒什麼抱怨，只是身為玩家的她被當成工具用，有點彆扭。
見夏翼招手，她微一滯，小跑過去，波濤起伏間讓順夏翼手勢看過去的吳賢不自然地挪回了視線。
「前輩，您有什麼吩咐？」
「死傷的無辜平民，家屬有麻煩有抱怨，你讓陳明明負責。」
琳琳一怔，答應道：「您不說我也會這樣做的，還有我，也會負起一份責任的。」
吳賢問：「陳明明是？」
夏翼指了指遠處：「被王者襲擊的就是他，他有些特殊，具體特殊在哪裏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因為要與徐福對戰，夏翼沒有留下喚聖分身看管陳明明，此時那頭豬早已甦醒，被吳賢當成了受傷的無辜平民，讓人看顧了起來，正坐在遠處發呆，夏翼懶得理他。
親疏有別，豬妖神和周立柱不同，對這頭平時溫和暴躁起來卻會發瘋的豬，夏翼態度比較矛盾，有時真想宰掉一了百了，卻又覺得沒到那種程度，再觀察觀察吧。
「先這樣吧，來襲的王者已經被我殺掉，一夜未睡，老夫先回府休息了，遇到麻煩再找我。」
吳賢連忙恭送夏翼。
琳琳則追了一句『您先休息，晚些去您府上給您按摩』，然後帶着些愁容地走向發呆的陳明明。
她才是最倒霉的。
舔狗犯事，女神何辜？陳明明要留在她身邊，她也沒法拒絕啊。
……
遠離此地，向自家大院走去，晨時的街區漸漸熱鬧起來，夏翼身邊悄無聲息的多了一道身影。
「那名女子是玩家。」
曹操用了陳述句。
夏翼點頭：「對，玩家。」
「按摩是什麼？」
夏翼笑道：「近似於醫師的推拿吧，不過更舒服，你想體會體會的話，我讓琳琳給你按。哎，你剛剛看到她了，大不大？」
曹操無言，老師，你我何種身份，討論這種事情合適嗎？
他頓了頓：「前所未見。」
夏翼哈哈大笑，曹操亦失笑，多少年沒有人這樣和他對話了？上次一起討論女子身材的，好像還是年幼與袁本初逛青樓的時候。
少頃，曹操轉問正事：「你與很多玩家相熟？」又自答：「差點忘了老師你也是從主界來的。」
「他們中只有三五個知道我同為玩家的身份，其餘那些知道的是另一種答案。」夏翼道：「接下來一段時間，所有玩家都會來我這裏做一個身份記錄，我會儘量地把他們管控起來，讓他們少惹事。」
曹操問：「我們如今想做的事不正和他們背後之人目的相悖嗎？為何不敬而遠之甚至殺死他們？」
夏翼笑道：「別小看他們，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能派上大用。
你也知道，我是從主界來的，幸運女神可沒有我了解他們。再者說，幸運女神最重要的棋子已經成了我們的人了，暫時不用擔心。」
「幸運女神？」
曹操立刻明白這是玩家背後的存在，也是切斷九星路的存在，她最重要的棋子……又指的是什麼？
「嗚嚕嚕嚕嚕……迫！」
一陣漱口的聲音傳至，夏翼帶曹操來到了他家大院，時來正蹲在水池旁刷牙，曹操的眼神定在時來身上幾許，有所明悟。
夏翼道：「起了？時來。」
「嗚嚕嚕嚕……咕……咳！呸呸呸！」時來轉過頭，道：「老爺爺，你回來啦！哎，這是……」
昨夜跑出去看熱鬧的他發現戰場已經轉移，稍停駐一會兒又發現有玩家圍過去，容易發生意外又沒有熱鬧看，不如回家摟靜靜，他早早便返回了大院兒，剛睡醒起來。
發現夏翼旁邊的曹操有幾分眼熟，他辨認了一下，很快想起來聖院課本中的畫像，「曹、曹操？」
曹操蹙了下眉，夏翼卻帶着笑意道：「叫曹叔、曹老闆都行。」
時來嘿嘿一笑，瞪大眼打量着曹操，卻沒有真的傻乎乎去叫。
曹操眉蹙更深，很快視線又一偏轉，小媳婦模樣的林靜靜拿着塊毛巾過來遞給時來：「擦擦嘴。」
「哦哦！」
旋即靜靜小心翼翼地打量，對曹操一拜：「見過大魏太祖。」
曹操緊緊盯着她，沒有回答。
廚房中忙碌的陳廣也探出頭，夏翼對他道：「這是你大師兄，早飯記得多備一份。」
陳廣一時無言。聽說和當面見是兩回事，你說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後進修士，怎麼就成了大魏太祖的師弟呢？怪嚇人的。
侍女們倒是不知情，沒讀過什麼書的她們只覺得曹操這名字有點耳熟，奇怪着老家主什麼時候多了個弟子，還是大弟子，躬身問候。
周豐出去晨練了，至於前一天沒睡好的周小仙則還在夏翼房間香甜地睡着，除了他們父女倆，曹操這夏翼大徒弟算是正式亮相了。
曹操自始至終沒什麼反應，眼神一直流連在柔柔弱弱地站在時來旁邊的林靜靜身上，直看得林靜靜不太自然，而時來想起曹操的某些傳聞，漸漸警惕起來。
直至夏翼將曹操拉入客房，才終結掉古怪的氣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