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搞秦琅。
老房透露出來的信息,秦琅是絕對相信的,這位在朝中平時老好人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默默的充當着皇帝的老黃牛,但是這位的能耐絕對比整天噴人的魏玄成要強。
這兩位曾經都在河東大儒王通名下聽過課的同學,走的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路子。魏徵是咬定要做個孤臣,奉行不結盟策略,逮誰噴誰皇帝都不放過,可他越噴的狠,皇帝卻越高興。
相反,房玄齡卻很少噴人,老房喜歡交朋友,也喜歡提拔人,三省六部九寺五監一台,哪裏都有老房的朋友,他也是為皇帝舉薦人才最多的宰相,甚至當年連杜如晦都是他舉薦的。
朝中的風吹草動,絲毫瞞不過老房。
這方面,秦琅都比老房差許多。
跟老房分手後,秦琅立馬就讓人給許敬宗去了封信。老許回京任轉運司,最近挺忙,事情也辦的挺不錯,反正李世民對他挺滿意,觀感改變了不少。老許甚至能經常仗下奏對,甚至參加廷議。
「有人要對海貿下手!」
老許收到秦琅的信後,直接約了秦琅在曲江畔會面。
「對海貿下手?為何?」秦琅搞不明白,海貿這幾年得到皇帝和朝廷的大力支持,可謂是發展迅速,號稱海上絲路,實際上僅貿易量來說,甚至已經超越了傳統的西域絲路了。畢竟船比可駱駝要裝的多。
朝廷設立的市舶司,可也沒少收稅啊。
要知道,市舶司不僅對進出港口的船隻都按船隻大小、貨物價格抽稅,甚至對一些比較有價值的進口貨物實行抽解,就是十抽一的抽貨,然後自己去賣。
有時甚至搞起了博買,就是在港口就直接以市價買下商船上的貨物,搞壟斷經營。
現在市舶司的收入,可是已經在大唐兩稅正稅之外,佔有極大的比重,是僅次於鹽稅之外的第二大稅,比茶稅酒稅礦稅還要收的多,靠的就是正常關稅之外的抽解和博買賺錢。
其中最賺錢的,就是香料。
本來大唐對外貿易,出口茶葉、絲綢、瓷器、漆器等,一開始是純順差的,賺回來了大量的金銀銅鐵料以及奴隸,象牙犀角等,但胡商也聰明,尤其是這種海上貿易里,是大唐商人為主導,他們更清楚知道唐人想要什麼。
於是漸漸的,外來的商貨里,以香料為大頭,各種各樣的香料,一船船的運過來,其貨物價值也一年比一年高,如今甚至有逆差的風險。
「有人彈劾海貿讓我們開始流失金銀,又有人彈劾海貿帶來了太多的奢侈無用的香料、珠寶等物,換掉我們的絲綢布匹茶葉等,而這些絲綢等耗費了我們無數的百姓人工,佔用了許多土地等等,另外海貿又帶來了許多走私和海盜,既流失稅收,又威脅了沿海的治安······」
許敬宗對於秦琅毫無保留,把自己收集到的消息都告訴秦琅,「我本來也正要來面見三郎,跟你說這些的。」
秦琅給許敬宗倒了杯茶,「知道是哪些人在煽動海禁嗎?」
「很多,以關隴貴族為主。」
一句關隴貴族,讓秦琅感覺頭很痛。這不是一個人在發難,是一群人在發難,尤其這群人還是勢力頂天的。
論民間影響力,毫無疑問,山東五姓七家為代表的士族最強,但若論在朝堂上的影響力,那五姓七家拍馬也趕不上關隴名門,這可是軍頭跟士族的聯合,是建立過西魏北周隋唐四個王朝的強大勢力。
就算在隋朝時,關隴集團的根子已經被楊堅砍掉了,他們失去了控制府兵和鄉兵的核心權力,但憑藉着門蔭制度加上關隴本位,關隴集團依然牢牢把持着政治權力。
當他們聯手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是相當可怕的。
關隴集團,海禁。
秦琅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在海貿興起之前,中原對外貿主要就是絲綢之路,而絲綢之路不論是起自洛陽還是起自長安,其實都要經過關隴。
關隴就是絲路的大本營。
關隴集團對絲路有着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便利,他們甚至壟斷了許多絲路上的生意,每年賺的盆滿缽滿。
而當海貿興起之後,雖然如長孫無忌、高士廉等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