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翼國公府內。
廊廡下,兩張几案,一壺國公酒,二兩茴香豆。
阿黃把剛炒好的一份普通版炒麵端了上來,新炒制的炒麵還散發着一股濃濃香味,紅泥小炭爐里的水剛好燒滾,取一個大碗舀幾勺炒麵,沖入滾燙的開水,末了再挖一勺結塊的羊尾油調勻。
程處默直吸溜着鼻子,「好香。」
「再來把蔥花。」尉遲寶琪則趕緊道。
秦琅瞅了瞅這兩貨,只好讓阿黃又取來蔥花,新鮮水嫩的香蔥切成米粒般的蔥花,直接撒入沖好的炒麵里,頓時一股極濃的香氣撲面而來。
兩個吃貨直接一人搶過一碗。
「心急吃不了油炒麵,這玩意燙!」秦琅剛說出口,結果兩貨已經被燙的呲牙裂嘴呸呸個不停。
「哈哈哈!」秦琅大笑。
「跟哥哥說說來幹嘛呢?」
程處默捧着油茶碗,對着碗吹個不停,「這不是你之前帶兄弟打牌賺了幾百多金幣嘛,兄弟聽說你被免官奪職,所以特來看望你的。」
「看望我?空手而來?你是想來看哥哥笑話吧?」
程處默小心翼翼的伸出舌頭在油茶碗邊沿舔了一下,「別總沒大沒小的,雖然你現在是國公了,但論年紀,你可比我還小些,我才是哥哥,你只是個弟弟。」
尉遲二黑也趕緊跟了一句,「就是,你就是個弟弟,我們才是哥哥。」
秦琅懶得理會這兩二貨,他給自己的油茶裏面又撒了點五仁進去,炒的干香的堅果仁碾成碎末,那香味充分的散發出來,往油茶里一添加,再攪拌攪拌,那真是香的濃郁。
「還要加這玩意?早說啊。」程處默哪都不肯吃虧,立即過來搶了五仁碎碗給自己直接就加了半碗,尉遲二黑一看大半碗都沒了,連忙伸手把剩下小半碗搶到手,直接全給加自己油茶里去了。
「你們這些人,粗俗,油茶里適當的加些五仁,那是增香添味,可你這一加加大半碗,你何不直接抓在手裏吃?哥兩個,你們阿爺現在也在家關禁閉呢,不在家裏盡孝心,跑我這做什麼?」
程處默呵呵的笑道,「你以為我們家老頭子跟你一樣,還關禁閉?告訴你吧,小黑老頭子剛到家,結果就被陛下一道旨意,派去京西前線統兵了。我阿爺也得了旨意,去渭河一線統兵了,段將軍、劉將軍等也都各領旨出京了,也就你小子被關家裏呢。」
臥槽,好殘忍啊。
「知道江夏王情況如何嗎?」
「還好,殿中省尚藥局的老奉御醫術高超,他老爺子親自出馬,通過銀針刺穴,已經保住了江夏王的眼睛,只要靜臥休養一段時間,就沒大礙了,不過聽說以後可能會迎風流淚視力模糊等。」
尚藥局是大唐最高御醫機構,就連太醫署的最高長官也要在他們的管理之下,在此時,尚藥局歸殿中省管,直接負責皇帝和妃嬪們的醫療,另外還有一個尚食局是專門負責食品保健這塊的,至於此時的太醫署,隸屬於太常寺之下,主要是負責醫學教育,和藥材管理這塊,他們相當於是大唐的醫學院。
聽聞李道宗沒事了,秦琅鬆了口氣,李道宗那可是李世民在宗室里最鐵杆的馬仔,李世民對他也是十分看重信任的,若是因鬥毆瞎了眼,那秦琅他們肯定沒好結果。
現在道宗沒事了,李世民便也把尉遲恭程咬金段志玄等猛將解除了禁足,派他們出去統兵了。
可怎麼就沒有把自己也解除了禁足呢?
憑啥區別對待啊,打道宗的是尉遲老黑又不是他。
接下來幾人一邊吃着油茶一邊聊着天。
秦琅通過這兩個大嘴巴,倒也知道了朝堂那邊發生的許多事情。
比如新任民部尚書裴世矩剛拍了皇帝馬屁,請求把民部改為戶部,還要求把自己名字中的世字去掉。
本來李世民都說了,世字民字單獨不用避諱。他在公開的詔書中說,依禮,二名不偏諱,說近代以來,兩字兼避,廢闕已多,率意而行,有違經典。
古人講究避諱,要為君者諱,為尊者諱,對於君王、父祖等不能直呼其名字不能直接寫其名字,得空缺或用其它字代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