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曾出任晉陽宮副監,與李淵曾經是好友,他一張臉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發蔫。
「再來兩圈!裴監?」李淵問他。
「可以。」裴寂沒反對,他運氣不太好,昨晚輸了一夜,面前只剩下了最後一個籌碼,可就這個籌碼那還是秦琅借他的。從昨日下午打到晚上,再打到此時,裴寂已經輸了有上千金。
程處默這次運氣挺好,居然一直贏,雖然都是贏些小和,可起碼此刻他面前是贏了有百來金幣的,太上皇李淵的運氣也不怎麼樣,雖然第一把就贏了個大和,但從後半夜開始,就頻頻點炮。
今晚的大贏家無疑是秦琅,裴寂輸了一千多,太上皇也輸了八百多,程處默贏了百餘就已經手腳發抖了,可秦琅一人贏了一千八,居然還一直面帶着微笑。
「要不先來杯酒,吃點點心,休息一下?」秦琅問。
李淵擺手,「朕精神還好着呢,繼續繼續。」
「好,那就決戰到天亮!」秦琅繼續推牌。
裴寂苦笑着對李淵道,「陛下,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李淵聽聞,只是哼了一聲,繼續碼牌。
「老夥計,咱們老了,也該退位讓賢了。」他道。
裴寂河東聞喜裴氏出身,也是名門士族,他父親曾任北周的刺史之位,只是在他還幼年的時候倒去世,他由兄長撫養長大,十四歲便補為州主簿,隋朝建立後,歷任左親衛、齊州司戶參軍、侍御史、駕部承務郎、晉陽宮副監。
當時李淵任太原留守,裴寂與之關係極好,曾私下裏安排宮女陪侍李淵,後李淵起兵,他又將晉陽宮中儲存的九萬石糧草,五萬段雜彩,還有四十萬領甲冑充作軍用,可以說為李淵起兵之初提供了充實的軍械糧草,因此得任大將軍府長史之職,李淵入長安稱帝,裴寂授為尚書右僕射,成為宰相,封魏國公,並賜地千頃,甲第一所,絹四萬段。
每日還獲御膳,李淵每有臨朝,必與裴寂同坐,散朝之後也把他留在宮中,對他言聽計從,只稱裴監從不稱不其名,其寵幸整個武德朝九年來無人可及。
然後如今太子掌權的兩個月來,裴寂卻是最低谷的兩月,不但僕射的宰相之位被奪,就連廷議、堂議都沒資格參與了,甚至太子都不讓他參與朝會。
雖說給了個司空的三公銜,可又有何用呢?
做為在武德朝享受慣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榮寵的第一大臣,裴寂又如何能接受。
想當年有人告裴寂謀反,李淵不但不降罪,還派了三個嬪妃攜帶美食寶器到裴寂府中宴飲,次日方回,以此表示對他的恩寵。
後來還賜裴寂自行鑄幣特權,聘其女為趙王元景之妃。
裴寂此時不過五十多歲,這個年紀還稱的上是正當年,如何甘心就這樣退出朝堂呢。他此時入宮來見太上皇,表面上是奉新皇帝之令前來看望太上皇,實際上也是另有打算的。
心越亂,牌越打不好。
自摸到一張東風,裴寂看了下手裏還有三個,於是暗槓,結果秦琅居然直接叫了句搶暗槓,槓上花。
裴寂震驚的看着秦琅。
「我暗槓,你也敢搶,就不怕搶錯?」
秦琅指了指桌上,「最後幾張牌了,錯不了。」
裴寂氣的把那張東風扔到秦琅面前,秦琅呵呵的把牌一推,撿起那張東風往自己那一放,「國士無雙,十三么,謝了!」
「輸光了。」裴寂把最後一個籌碼扔給秦琅。
秦琅笑笑,「裴公何必說這樣的話,誰不知裴公之富,不說其它,僅陛下曾後賞賜的田地,可就一千多頃啊。」
一千多頃什麼概念,這可不是一千多畝,一頃百畝,這是足十幾萬畝地啊,秦琅手裏兩萬畝地,還曾經以為自己已經是頂級大地主了呢,可在裴寂面前還真算不得什麼。
李淵也笑道,「不過是玩鬧,區區一兩千金,也不過千來貫錢而已。」
「秦三郎這是看上了裴某的地了?」
「不敢不敢,開個玩笑而已。」
李淵招手,內侍趙雍上來。
「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