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安樂坊,朱魚就聽到一個公鴨嗓高吼的聲音。
然後就看到一乾癟老頭,仰着脖子,脖子上青筋畢露,面紅耳赤,露出稀疏的黃板牙,樣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我說道友,願賭服輸,願賭服輸啊!賭場無父子,親兄弟明算賬!」
這老傢伙說完,把一大堆晶石扒到自己身邊,然後語氣變軟了:「兄弟,賭場之上,小輸大贏是常有的事兒,兄弟,別喪氣。我看你印堂發亮,福星高照,今天必定能大賺一場。
來,咱們再來,這一次,我還買字!」
老頭像一隻猴一樣竄上一條凳子,就蹲在上面,豪爽的將大把晶石推出去,直接壓在字的一邊。
安樂坊的賭局很簡單。
就是用一隻碗,裏面扣一枚類似銅錢的硬幣,一邊是字,一邊是圖畫。
銅錢轉起來,然後碗扣住,大家各自壓籌碼,猜中的分錢,這是古老的賭局。
實際上賭博無非就是這些玩法,越簡單越好,賭徒的關注點都在錢上面。
好賭之人,誰願意玩那些複雜的玩意兒?
能越簡單贏錢的賭博,才是最經久不衰的賭博方式。
老頭玩得興致勃勃。
忽然,他一抬頭看見朱魚,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來,屁顛屁顛的湊過來,道:「來了?」
朱魚點點頭。
「玩幾把?今天看你氣色大好,龍行虎步,一看就是賭運極佳。今天准贏錢!」
「夥計,加條凳子!」
立馬有夥計過來給朱魚加了一條凳子。
朱魚很快也就融入了賭局之中。
朱魚賭牌,眼睛卻一直關注那枚黝黑的蓋碗之上。
這隻碗十分古怪。
本來像這樣的賭局,憑朱魚的修為,猜中碗裏面錢幣的正反易如反掌。
可是問題就出在這裏碗上。
也不知這老東西用什麼手法,竟然讓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黑碗,擁有極其莫測的屏蔽之能。
朱魚至少為此做了超過十個實用符陣。
每一次符陣做出來,都能擁有一時之功,通過符陣的探測,能夠繞過重重的禁制,準確猜到錢幣的正反。
可是基本贏三到五局之後,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朱魚苦心做出的探測符陣會立刻失去作用,符陣運行不暢,紊亂,有好幾次甚至暴露了符陣組合。
很古怪!
就這樣,朱魚每一次來都必帶一座符陣過來。
然後贏錢,符陣失去作用,最後輸錢。
這老東西總能賺一點。
朱魚起初認為這老東西有古怪,也是一隱者,精通符道。
可是他怎麼試探,都兜不到這傢伙的底,這傢伙實在是太能說會道了,而且樣貌太普通,根本沒有和「仙」一字沾不上一毛關係。
久而久之,朱魚就只關注這隻碗了。
經過無數次的推演和試煉,朱魚發現這碗實在是古怪之極。
看上去平凡無奇,裏面卻似乎擁有極其高深的符道法則,越不起眼,越難以推演其中的符陣組合。
就一個字,「玄」。
這一次,朱魚信心十足。
經過十幾次改良,他的探測符陣取誅仙之眼無數改良過後的最強探測符陣的精華。
符陣無聲無息運轉,可輻射一方空間。
整條萬仙街,運轉符陣,街道上的一切都歷歷在目,在信圭晶壁之上清晰可見。
萬仙街是什麼地方?
是西陵郡的符陣,種種禁制無數。
朱魚經過了上萬次推演,才一一將這些禁制符陣吃透,順利的將此陣無形滲透到萬仙街的各個角落。
朱魚有此陣在手,還破不了這一隻破碗?
可是詭異的一幕再一次出現。
這一次,朱魚成功了五次,五次賭局,他賺了一個盆滿缽滿。
一幫賭徒吃不住,紛紛棄賭,桌上最後又只剩下張桐一人。
張桐人已經跳到了凳子上,因為輸錢,人變得情緒焦躁,面紅耳赤。
他嘴裏嘮嘮叨叨,嘀咕道:「你今天運氣也他媽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