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之別看在朝人緣不好, 論舌戰力,皇子中他認第二, 無人敢稱雄。樂筆趣 www.lebiqu.com
這兩天, 穆安之在穆宣帝這裏待遇有所好轉,平時能有個坐兒了。主要穆安之不喜歡站着, 以往站如鍾坐如松多年, 近來他是坐站隨意, 怎麼舒服怎麼來。而且, 站累了絕不憋着, 你不讓他坐, 他自己能找個坐。
總不能為這些個小事鬧不痛快, 何況, 近來穆安之還算得穆宣帝的心。雖則說話不大中聽,但意思是合穆宣帝心意的。
帝都送來的奏章會先經隨穆宣帝秋狩的吏部杜尚書、兵部陸國公、禮部宋尚書三人擬批後,再送到穆宣帝面前。
基本上合穆宣帝心意的, 穆宣帝便批個「可」字, 不合心意的,便另行擬批。
穆安之做些輔助□□務,給穆宣帝念摺子, 還代筆批摺子。穆宣帝說, 他寫。有時倆人意見不一致,還能吵上一架。
刑部送來的關於南夷軍糧案的判決,周家牛家連帶一干涉案官員都有定奪,獨胡源這裏, 黎尚書的批詞是按律當誅,慮南安侯之功,是否酌情另判,請陛下定奪。
穆安之念完後便哼一聲,「油滑。」
穆宣帝道,「你在刑部也大半年,與黎尚書關係就這樣。」
「關係不關係的,我是就事論事。」穆安之揚眉道,「南安侯有功封妻蔭子難道沒有顧到胡源,胡源犯下重罪數樁,按律便是,有什麼情面可講?」
晨間陽光勾勒出穆安之線條分明的臉龐,微風帶着行宮花木香氣透過菱花紗窗飄入室內,穆宣帝端起盞溫茶,「哦,這樣啊。」
「當然是這樣,還有裴相,要說黎尚書是油滑,他就是油滑的大頭目,叫聲油頭是沒錯的!」
穆宣帝一口茶剛入口就噴到地上,笑斥,「放肆!」
穆安之看他噴茶噴濕前襟,遞個手帕過去,穆宣帝擦了擦,穆安之立刻就把手帕要了回去。穆宣帝道,「一塊帕子也這麼寶貝,你跟你媳婦的定情信物?」
穆宣帝隨口諷刺打趣,不想穆安之竟有些不好意思道,「剛認識時我媳婦送我的。」仔細的將帕子折起來放回袖中。
穆宣帝都要感慨一聲這個兒子委實是個情種了,小夫妻情分是真的好,絕不是在長輩面前裝個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那種。
穆宣帝伸手要過奏章,與穆安之道,「裴相、黎卿都是老成謀國之人,他們這樣批自然有其道理所在。論公,南安侯有戰功在身;論私,胡家亦是皇親。」
穆安之立刻接道,「當年輔聖公主的夫家方家,論公更是不世戰功,論私一樣是皇親,輔聖公主既未論公也未論親,不然難保現在朝廷還姓穆!」
穆宣帝給他頂的肺葉子生疼,怒問,「南安侯府難道是方家逆臣?」
「論功論過,南安侯府遠不及方家。」穆安之抿抿嘴角,「陛下要是覺着我說話不中聽,我不說便是。」
穆宣帝冷笑,「倘不叫你說,倒成朕阻塞言路了。」
穆宣帝宣來杜尚書、陸國公、宋尚書三人,討論胡源判決之事。
宋尚書剛一開口,「胡源自是罪責深重,但因其父功高,按律亦查酌情減些罪責的。」
穆安之立刻問,「憑的是南安侯哪件功勞,減的是哪樁罪責?」
宋尚書道,「南安侯功高,天下誰人不知,難道殿下不知?」
「我自然知道。只是問宋尚書一句,南安侯所立戰功,有哪件是朝廷沒有賞賜虧待南安侯的?」
宋尚書一時語塞。
杜尚書一張鐵面,「議功議親是應有之義,按律處置也是應有之義。」
這話太極的連穆安之都挑不出不是。
有杜尚書這太極功夫,宋尚書重整旗鼓,繼續道,「南安侯這般年邁仍駐守南夷蠻境,怎忍見他白髮人送黑髮人,令胡源在監中服刑,永世不得放出,也是一樣的。」
「怎麼一樣?腦袋在脖子上跟腦袋搬家一樣?南安侯年邁不忍見他白髮人送黑髮人,那些直接或間接死在胡源手上的人,難道家中沒有年邁父親,沒有賢惠妻子,沒有待哺幼兒?那些沒有的,是因為胡源把一家老小都斬草除根!這樣的惡行,若不能依律法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