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結束, 御駕與東宮儀仗遠去,一向神鬼莫近的穆安之今日身邊更是冷清孤寂, 朔風捲起袍擺, 穆安之的神色亦仿佛比這三九朔風更加孤寒。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原以為有一場惡戰的許郎中暗暗在心中拭了把汗,陛下與東宮迅速結束太平庵之案, 無異於給朝中百官吃了一顆定心丸。許郎中瞥鄭郎中一眼, 鄭郎中的目光卻着落在逆風走在前面的三皇子身上。
「看什麼哪?」許郎中手肘輕撞鄭郎中。
鄭郎中沒說話, 自己似乎也說不清眼下心境。就見一個紅袍官服蹦蹦跳跳追上去, 端看這不端正的姿態, 就知是唐家那位行二公子唐墨。
唐墨如今在刑部當差, 差使與穆安之無關, 太平庵的案子, 刑部上下沒人敢讓唐墨沾手,唐墨對此案估計也是一知半解。不過,唐墨自入刑部就與穆安之關係不錯, 平時就與穆安之親近, 今亦如昨。
唐墨追着穆安之遠去,鄭郎中有些模糊不清的心境突然如被巾帕拂過的琉璃鏡,瞬間清明。是啊, 太子風采固然過人, 今日平息太平庵之案,從朝局而論,或者是消彌一場偌大風波,可自太平庵本案而論, 那些被魘咒的苦主,那些隱於太平庵之後的險惡,是否也隨今日至尊父子的處置就此深埋於地下,再無揭露之時。
官場朝局風雲莫測,鄭郎中心中對太子的那絲好感漸漸隨着卷在臉上的冷風逐漸散去。
這些天連續審訊帶來的疲憊襲來,鄭郎中默默的隨着大批官員向宮外行去。
許郎中心中一聲長嘆,望一眼前方大員中唐駙馬與其長子唐沐的形影,提腳隨上鄭郎中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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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鴨子似的一聲聲「三表哥」總算喚得穆安之止步回頭,唐墨連蹦帶跳的跟上,氣有些喘,「三表哥你走的這麼快,我都追不上了。」
「你跟着我做什麼?」這小白痴不會現在都不曉得太平庵是怎麼一回事吧。
唐墨嘎嘎咳了兩下,極力擠出一絲正常的聲音,「跟你一起去刑部啊。我這幾天在家喝湯藥,我娘說三五天就能好的,這都五天了還是這樣子。阿簡說我這嗓子沒個一二年好不了。」唐墨說着說着又恢復了鴨子聲。
穆安之憤慨之中都忍不住翹了翹唇角,一徑往宮外去,問唐墨道,「你這是變聲了?」
唐墨點點頭,「我大哥變聲那會兒也沒這樣,三表哥你變聲時也不像我似的吧,我這嗓子都不敢開口說話了。」
穆安之心說,那是因為我們都沒你話多。
唐墨嘀嘀咕咕的跟穆安之說些在家休養的話,又跟穆安之打聽起太平庵來,穆安之道,「你還是回家繼續喝藥湯吧,太醫的藥還是有些效用的。」
「我不喝了,喝的煩,我跟表哥去刑部當差。」說着他就站穆安之車畔,一臉笑眯眯想蹭車的模樣。
唐墨有個怪脾氣,自從正經有了差使,就再不肯乘車了。的確,五品官階,乘車未免有托大之嫌。唐墨對朝中事了解不多,規矩上卻極是講究,故他如今出門都是騎馬,自家的馬車都不肯坐。可他是自幼被嬌寵長大,五更早朝的苦都沒吃過,何況暑熱冬寒,唐墨死撐了幾天,終於尋到一個絕好法子,蹭車!
因與穆安之一個衙門,他是見天早上來蹭穆安之的馬車。
穆安之想自己現在形勢,怕也只有這啥都不懂的小白痴還待自己以同往昔。
兩人說着就要上車,就見遠方宮道一駕宮車馳騁而至,馬蹄揚起冷塵飛灰,車廂都因太快的緣故搖的厲害,在駿馬止蹄時依舊發出一陣聲響,車頭的玉飾金穗流蘇飄搖不止,車門被從里打開,先是下來一個中年青衣侍女,隨後扶着一位青年男子,一位頭髮花白郡主宮服的婦人緩緩走下馬車。
這婦人鬢髮半白,容顏老去,縱以穆安之過目不望的記憶力都記不得這婦人是朝中哪位誥命,只能說明穆安之從未見過這位婦人。
但……
穆安之的視線落到車楣的鳳鳥與飄搖的金穗之上,這是郡主儀駕馬車,非郡主不得擅用。他的視線掃過婦人的郡主大裝與鬢間一支鳳鳥步搖,在都郡主,他不認識的只有一位,便是嫁入南安侯世子為妻的信王郡主了。
何況,穆安之望向那位
118|一零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