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杜長史對於褒姒玉環能亡國的說法頗是不以為然, 什麼鬼扯,一個女人還能亡國了?無非就是男人自己不濟, 把屎盆子扣女人頭上。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如今看來, 還真不是史家刻薄。
真的能。
起碼周宜人就能把一座百年侯府拖入萬劫不復之地。
胡安黎對周家的事有所保留,提供的那些強佔土地、逼殺人命的命, 都是在周家步入官宦之前。但杜長史何許人也, 他家學淵源, 自小就常被杜尚書叫着做苦工, 什麼謄抄文書啊、整理賬目之類, 連出去玩的時間都擠的所剩無幾。
杜長史一看周家現在所任官職立知不妥, 周宜人他爹現在任着五品糧運使, 官職不高, 卻絕對是肥差中的肥差。依周家貪鄙無恥,任這樣的官職必然不會安分,據說南安侯精明強幹, 一代名將, 南安侯對此事一無所知麼?
杜長史都不敢想裏頭的事,倘只是糧食貪墨,倒是最好的結果了。
盯着這份周家的官案文牒, 杜長史如同面對一盆灼人炭火, 這胡家的事情,鬧大了!
杜長史立刻合上周家的文牒,自椅中起身,披風都未穿便往外走去。外頭風雪再起, 小廝急忙撐傘追上去,杜長史顧不得這些,幾步到穆安之的屋子請小易通稟。
穆安之見杜長史匆匆而來,令他坐下說。杜長史將文牒與胡安黎送來的冊子一併奉上,「周家事涉極深,還請殿下過目。」
穆安之一目十行,盞茶功夫便將這兩件東西看完了,皺眉道,「周家這樣的貪鄙性子,在糧道豈不是老鼠掉進糧倉。」
「是啊。周家案子要如何查,欺男霸女,強佔土地都是小案子,糧道是軍中大案,臣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杜長史如實說。
穆安之也知輕重,糧道大案,尤其會牽涉南安侯府這樣的大族,至於其中多少官員家族會被打落塵埃更是不可數計。甚至,刑部一部能不能擔得起這種大案都得兩說。穆安之平時的事務不忙,他最大的事就是在手下拿不定主意時給出主意。
所以,杜長史可以拿不定,穆安之不能。
穆安之道,「先把周家強佔田地、逼殺人命的事查清楚,其他的,我御前請旨,看陛下心意。」
杜長史鬆口氣,躬身應道,「是。」
「所涉周家的案子,你要親自核實,不論證據還是口供,都不能出半點紕漏!」
「是。」
「還有,查一查當初周氏如何入的胡世子的眼。」一個殺豬家的閨女,與侯府世子云泥之別。胡世子哪怕要納小,也輪不到周氏女才是!
杜長史應聲領命。
杜長史猶豫片刻,上前低聲同穆安之說了他家大哥跟他問胡家這案子的事。杜長史道,「我大哥從來不多理旁人家的事,約摸是胡世子找過他了。」
穆安之好笑,「嗯,你這是把你哥賣了啊。」
「他沒讓我保密。其實我一調周家的文牒,他就能見微知著。特意問我一句,應是為胡世子的請託。我當時不知周家在糧道當差,就隨口搪塞了一句。」
「無妨。令兄在吏部多年,知道的事只會比我們多不會比我們少。」穆安之屈指敲敲桌上的冊子,「把這個收好了,不要再給第三個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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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長史以往的姓名是吏部尚書他弟,在他成為三皇子穆安之的長史後的第一個新年,杜長史在帝都城有了自己的姓名。
信安郡主被魘咒一案,由三皇子穆安之主理。不過,穆安之身為皇子,不可能事必躬親,實際上入手調查此案的人是杜長史,華長史與鄭郎中都聽他的調譴。
如今千頭萬緒,杜長史仍是自太平庵的魘咒查起,第一個傳喚的便是周宜人的心腹袁姑媽。婦道人家,再如何奸滑也見識有限,杜長史的手段還沒拿出來,袁姑媽就將祖宗八代的事都招了。
「我年輕時死了丈夫,生計沒的着落,常在鄉下走動,做些扯媒拉縴的生意。因我認識幾家財主,財主家或有買賣丫環小子的事,我也招攬了來賺個飯錢。有一回,認識了萱姐,萱姐說,弄這些個下等貨色,賺那三五個銅錢,也不過得些口糧罷了,何時能發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