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駁您二位的面子,關鍵我們買下這樣好的藝術品是希望永遠珍存的。並不想靠這些字畫牟利。」
「事實上,您二位反倒應該多謝劉主任才對。因為要不是她不想讓您二位面子上下不來,勸我多少給徐先生留下一些。這庫里所有的書畫,我就都包圓兒了。
「所以恕我實難從命,這些書畫我是絕對不會出讓的。哪怕價格再高也不行。如果徐先生看不上剩下的這些玩意,沒關係。我還真的願意全都買下來。」
好嘛,瞧瞧吧,這小子的理由多麼冠冕堂皇,拒絕的詞兒又有多絕。
不但連門縫兒都堵死了,還用虛晃一槍的招數,就勢捧了劉阿姨一捧,將了這二位一軍呢。
不動聲色,就連消帶打給了倆人一個燒雞大窩脖吃。
真可以稱得上是佔便宜賣乖,一箭三雕啊。
所以,最終無論是吳主任還是那位徐先生都嘬了癟子了。
而笑容滿面的劉阿姨,卻在送吳主任和徐先生離去的時候。
悄悄一背手,衝着寧衛民豎起了大拇指。
但這仍然不是這次意外會面中,最讓寧衛民感到酣暢淋漓的時候。
他最大的幸福感,其實是因為吳主任邊走邊勸慰徐先生時,下意識地叫出了徐先生名字。
於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突襲而至的。
嗯?
吳主任叫他什麼?
華銘?徐華銘?
難道和吳主任一起來的這位徐先生,就是……
就是那位書畫屆里赫赫有名,未來讓各大拍賣行趨之若鶩的收藏大佬?
寧衛民的腦中就像划過了一道閃電。
閃過之後,豁然開朗!
他所聽到這個名字,前世在《投資家》畫報上看過的照片,以及眼前這個港商的真實形象,完全合而為一。
沒錯,沒錯!
他就是徐華銘!
年輕時的徐華銘!
那個高深莫測,神秘至極,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名家書畫的徐華銘!
這麼說?我好像破解了一個無人知曉的驚天秘密啊。
而且……而且我還截了這位大佬的胡!
爽啊!
太爽了!
爽透了!
再想想這位徐大佬未來在國內收藏圈兒和拍賣行里的身份地位……
寧買辦興奮得簡直喘不過氣來了。
他今生居然取而代之,誤打誤撞奪走了這位最大的氣運?
這人生的際遇,命運的奇妙,真是沒法形容了!
回去的路上,狂風大作,細細的塵沙打着旋兒。
無遮無攔的扑打在人們的臉上。
儘管有太陽,可空氣仍舊是乾冷乾冷的,簡直能把人凍成冰棍兒。
在寧衛民這一行人里,別說跟他一起坐在三輪車上押車的張士慧,緊緊捂着大衣,凍得「得得」的了。
就連那些賣力氣蹬三輪的工人們也會隨着冷風打哆嗦。
都盼着早點幹完今天差事,去館子裏喝上二兩燒酒。
唯獨寧衛民卻和誰都不一樣,他就跟火神爺下凡一樣,根本不知道冷。
他的心思還沉浸在今天所經歷的這些事兒這些人身上……
奇妙的際遇,簡直讓他熱血沸騰!
這天傍晚時分,夕陽西下。
寧衛民為了款待各方各面幫忙促成生意的朋友們。
專程在新僑飯店的「三寶樂」設宴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
主要的宴請對象,當然就是劉阿姨兩口子、霍欣和張士慧。
由於劉煒敬是剛巧下班,寧衛民當然把她也一起請來了。
沒想到她還帶來了一台剛買的海鷗牌相機。
張士慧就乘勢要求劉煒敬幫他和寧衛民照張合影,說這麼久了他們還沒一起照過相。
結果拍完了,沒想到劉阿姨也攛掇着要霍欣和寧衛民拍上一張。
寧衛民不願駁劉阿姨的面子,便只好硬着頭皮,忍着尷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