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獨康術德和松本慶子對這次見面重視。
按照張士慧的理解,寧衛民的這次訂親宴會屬於人生大事,必然是要最高標準。
所以他同樣跟着大忙特忙起來。
不但給寧衛民專門留了最好的包間——祈年殿,還專門對於這個包間做了不計成本的奢侈安排。
這個包間本來是兩張超大圓桌的,一席固定席位能做十六人,原本能坐三十二人,擠一擠,甚至能宴請四十人。
不用說,用於寥寥數人的宴會,那是相當浪費。
而且坐一桌,空一桌,也不好看。
可張士慧確實有點小聰明,考慮到這種具有私密性的宴請最怕人打擾,除了上菜,其實並不需要額外的服務人員,居然把其中一張圓桌給改成了布菲台。
他讓人用最好的明黃底鏽金線的桌布鋪上後,中西糕點、蜜餞、水果、糖果和一瓶瓶的美酒,各種飲料,還有茶水,如同自助餐一樣用各色的美器擺了一大桌子。
此外還專門備了一個裝滿冰塊的手推冰車,裏面塞滿了白葡萄酒、香檳、啤酒和北極熊的各種汽水、雪糕。
這樣的話,寧衛民他們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可以憑自己的喜好需要自取,方便極了。
甚至為了烘托氣氛,張士慧還提前跟藝術廚房打了招呼,讓人加急製作了一座丘比特在心形冰塊上飛舞的冰雕。
冰雕下面則全用天壇花房培育的紅玫瑰來裝飾,顯得應景且熱烈,然後親自用小推車給推了過來,擺在一進門的入口處。
說實話,要論做狗腿子的水平,這小子如今已經超越穆仁智了。
不但安排得很周到,很用心,尤其難得的是在觀念和做派上一點不落後。
他整出來的場面,一點不比外國高級餐廳的水平差。
就是寧衛民,因為先前不知道張士慧的這些佈置,當他把松本慶子帶過來的時候,發現張士慧為他擺了這樣花團錦簇的場面,也不免有點瞠目結舌,暗嘆有點鋪張了。
至於松本慶子,當然就更是意外,倍覺誇張了。
進入包間打量了一番後,她甚至有點惶恐,忍不住偷偷拉了寧衛民一把,很憂慮地看着他,小聲詢問,這是不是他的意思。
「不是說今天就和長輩一起吃頓便飯嗎?為什麼這么正式?」
寧衛民當然能體諒松本慶子的擔心。
知道她是覺得衣着顯得隨便了,又開始後悔今天自己只圖看上去年輕,卻沒有穿得更正式些。
於是不禁好言寬慰,拉過她的手先親了一下,在她耳邊耐心地解釋,說這真不是自己的意思,他也沒有想到搞得這么正式。
不過再怎麼說,他們倆也沒有張士慧所感受到的精神衝擊大。
當親眼看見寧衛民帶着一個驚艷絕倫的大美女走進來的最初。
自詡為有功之臣的張士慧原本是想好好搖搖尾巴,上前去賣好兒邀功的。
可當他的一雙賊眼發現這個大美女,言行舉止好像外國人,而且越看越熟悉,他興奮的腳步就慢下來了。
最終,隨着他在腦海中搜索器全開,迅速把眼前之人與記憶里《蒲田進行曲》中的小夏對標成一個人後,他整個人的狀態已經基本上算是石化了。
臉上連倆眼珠子都僵了,唯一能動的就是那越開越大的嘴巴,幾乎大到了能吞食天地的程度。
不為別的,他雖然能夠確定、肯定已經認定,眼前的大美人是銀幕上的日本明星松本慶子,但打內心深處,又認為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以至於一時間有點此地並非人間的夢幻感,已經暈乎得有點找不着北了。
更巧的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被羅廣亮開車送來的康術德居然也來到了此處。
結果老爺子和他這位準侄兒媳婦也來了個「抬頭見喜」,幾乎是前後腳的突兀碰面。
康術德今天穿了一身頭幾年剛做的毛料衣服,連鬍子都用心的修剪過。
本來在羅廣亮的陪同下,很有派地邁着雲步走進了壇宮飯莊,並在服務員畢恭畢敬的指引下來到了「祈年殿」的門前。
可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