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給柏仲超出了主意,讓他把76號派到柏記米號的內線留着。既是讓他不要打草驚蛇,也是留個後手。
如果柏仲超想奪權,喻鐵英就是他的前車之鑑。當然,胡孝民不會要他的性命,可柏仲超不合作,他就得暴露。為了便於工作,胡孝民不會讓柏仲超留在上海。
焦一誠沉吟道:「胡處長,我看也不用他選擇了,柏仲超必須走,否則會影響到我們的合作。」
只要柏仲超在上海,他就不能放開手腳。
胡孝民問:「你跟他說了我們的關係嗎?」
焦一誠說道:「那倒沒有,我們只在經濟上有合作,算心知肚明吧。」
他怎麼會向柏仲超說起呢,還不知道柏仲超的態度呢,如果柏仲超如實向重慶報告,豈不完蛋了?他事事與胡孝民通氣,在重慶看來就是通敵。
胡孝民緩緩地說:「強迫柏仲超走,不如讓你主動提出走。」
焦一誠眼睛一亮:「怎麼才能讓他主動提出來呢?」
胡孝民的行動能力一般,可他制定的計劃周密,一環扣一環,他是很佩服的。上次用沈愛平桃僵李代,要不是胡孝民說起,他都不敢相信自己遇到的是個假組長。
胡孝民說道:「當然是身份暴露了,實在不行就密捕,你再去營救。他應該跟你說了吧,柏記米號有特工總部的一個線人。」
這叫一手軟一手硬,身份暴露的柏仲超,哪怕再厲害,也會被擠走。況且,柏仲超還不算很厲害,他的身份被胡孝民猜到,估計施健吾也知道幾分。
焦一誠點了點頭:「是的,叫羅吉,人很機靈,肯吃苦又大方,跟其他夥計關係都很好,聽了很多柏記米號的舊聞。」
胡孝民沉吟道:「你的身份,特工總部的人都知道。柏仲超與你接觸,自然有人會懷疑。就算顧及我的身份,暗中調查也是避免不了的。」
焦一誠說道:「接下來怎麼辦?我都聽你的。」
他有自知之明,這樣的行動,聽胡孝民的准沒錯。
胡孝民問:「柏仲超與慧英什麼時候見面?」
焦一誠說道:「晚上吧,白天顧小姐也不好出來。」
胡孝民緩緩地說:「先讓慧英給他提個醒。」
施健吾得知柏仲超與五福公司的焦一誠接觸後,突然變得異常興奮。柏仲超名義上要搞地下航線,可他一個紈絝子弟,從來沒做過生意。恐怕做生意是假,接觸焦一誠才是真吧?
施健吾與羅吉再次接頭時,讓他多打聽柏仲超的消息。特別是柏仲超兩年前離開家搞的遊學,一定要弄清楚。
狡猾的施健吾敏銳察覺到,柏仲超兩年前離開家的幾個月,很有可能是參加了特務組織。比如說,中統辦的訓練班。
如果柏仲超真是中統的人,說不定能給朱子明出口氣。
下午,胡孝民特意又回了趟情報處。他先把施健吾叫過來,聽取情報一科近期的工作情況。有些事情,施健吾主動說出來比較好。
施健吾很忐忑,他不知道胡孝民為何突然要聽自己的工作匯報,每天早上的例會,不是已經匯報過了麼?
難道說……,胡孝民知道了羅吉或許阿蘇的事情?沒道理啊。
胡孝民突然說道:「自從朱子明監視柏記米號後,我就沒去過那邊了,柏記米號沒出什麼事吧?」
施健吾不匯報,他只好提醒他。這也是警告,自己已經知道了柏記米號的事。
施健吾連忙說道:「報告處座,我以前有個線人,最近失業,得知柏記米號招人,就去應聘的。沒想到,還被招了進去。他偶爾與我還有聯繫,就跟我說了些柏記米號的事情。」
胡孝民提起「柏記米號」,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如果沒猜錯的話,胡孝民已經聽到了什麼。甚至,已經知道了羅吉的事情。
胡孝民掏出煙,點了一根後,隨口問:「都說了些柏記米號的什麼事情?」
施健吾奉承道:「其實也沒什麼事,都是些柏記米號的舊聞。處座與柏仲超是同學,戴朗如又是你大舅,處座火眼金睛,有什麼事情,一定是瞞不過你的。」
胡孝民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