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愛平的語氣很強硬,說完之後,他心裏都有點忑忑忐忐,生怕焦一誠會拒絕。
焦一誠在五福公司的利潤,都是潛伏組的利潤。如果能拿來十萬元,他就能得五萬。
不得不說,胡孝民太大方了。
果然如胡孝民所料,焦一誠雖然有些不舍,卻沒有拒絕。「魏生凡」是上峰派來的新組長,說不定還有查賬的任務呢。他要看賬目,掌握潛伏組的經費,也情有可原。
快下班的時候,顧慧英突然對胡孝民說:「晚上我要出去一趟。」
漂亮的女人最擅長撒謊,語氣平穩,一點都聽不出來她今天晚上是要去見中統上海潛伏組的新組長。
胡孝民隨口說道:「沒事,我可能也要晚點才回去。」
胡孝民晚上會去久安里,等沈愛平回來後,第一時間知道他與顧慧英談得怎麼樣。
去久安里之前,胡孝民先去了趟看守所。跟往常一樣,他提了一個食盒,帶了瓶酒,還拿了包煙。
為了方便與魏生凡交流,胡孝民讓看守在牢房裏加了張桌子,還有兩條凳子。魏生凡可以坐在地上吃喝,胡孝民做不到。
魏生凡見到胡孝民很是意外,一般來說,「彭准」都是白天過來,天都黑了,實在有些意外:「今天怎麼晚上來了?」
胡孝民一邊擺着飯菜,還給魏生凡倒了杯酒,突然嘆息着說:「魏先生,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魏生凡連忙說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但說無妨。」
「彭准」給他準備的飯菜很豐盛,他夾了塊二指寬的扣肉塞到嘴裏,大口嚼着,一臉的滿足。
胡孝民輕輕一嘆:「原本這事,我是不應該說的。可我是您的人,一心只想為黨國效忠,遇到這種事,不吐不快。我發現,焦一誠中飽私囊,組裏的經費,不知道被他貪污了多少。」
魏生凡蹙起眉頭:「什麼?」
他能不能出去,要看焦一誠在外面活動的情況。自己能不能吃上肉喝上酒,也要看焦一誠。如果這個時候計較焦一誠貪污之事,自己在這裏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胡孝民嘆了口氣,用彭準的口吻說道:「其實,焦一誠與特工總部的關係不錯,想撈你出去,無非就是花點錢的事。每次我提起營救之事,他都說在動作。昨天胡孝民到五福公司,我問起此事,你猜胡孝民怎麼回答?他說並無此事。」
魏生凡突然感覺嘴裏的肉不香了,放下筷子,瞪着胡孝民問:「你是說焦一誠故意不救我出去?」
胡孝民重重地嘆息一聲:「你在裏面,焦一誠這個副組長就是組長。你出去了,他這個副組長就成了副組長。到時候大權旁落,誰都不願意啊。」
魏生凡說道:「這個混蛋!我要向重慶舉報他。」
胡孝民無聲地笑了,其實舉報焦一誠貪污,他自己就能發報。畢竟密碼有了,電台也有。可如何行文,他需要魏生凡打個底稿,再在這個底稿的基礎上修改。
胡孝民沒想模仿魏生凡的行文,畢竟,這種事瞞不了多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況且身邊還有這麼一個精明的顧慧英。
他相信,最多半個月,甚至再過三五天,顧慧英就有可能察覺。一旦引起她的懷疑,再多的掩飾都是徒勞。
在延年坊7號向重慶發了報後,胡孝民才去了久安里。看到房子裏沒開燈,他知道沈愛平還沒回來。
等了約半個小時,才看到沈愛平的身影。他走路時很謹慎,靠着一側牆壁,一邊走還不時回首張望,生怕後面有「尾巴」。
「誰?」
快到門口時,沈愛平突然看到一個黑影,黑得他寒毛倒立。
胡孝民輕聲說道:「是我。」
他早看清了沈愛平的身影,否則也不會現身。
這個時候已經很晚,就算有路燈,沈愛平的相貌也看不真切。胡孝民是憑着對沈愛平走路時的姿態和身形的熟悉,判斷來的就是沈愛平。
沈愛平聽出胡孝民的聲音,悄然打開門,與胡孝民一起進了房間。
進屋後,沈愛平拿出一份材料遞給胡孝民:「這是顧慧英寫的匯報材料,她早就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