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接到任務時,也是一頭霧水。押解犯人,跟情報科有屁關係,再說了,他還是副科長。
張揮緩緩地說:「讓你押解張小通,是主任的意思。但對外,與主任沒關係,明白嗎?」
「明白。」
張揮鄭重其事地說:「還有件事,你要讓張小通悄無聲息地消失,永遠地消失。」
「這有何難?我送他到黃浦江種荷花。」胡孝民馬上說。
上海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像張小通這樣的漢奸,多死一個不算什麼。能死在自己手裏,胡孝民會很解恨。
張揮搖了搖頭:「不行,他必須死在南京,這也是主任的意思。」
如果張小通沒有要投靠孫墨梓的意思,或許他能活命,可現在,他只能死。畢竟,像這樣的人,不可能再放回去的。
胡孝民鄭重其事地說:「好,一定辦到。」
張揮說:「另外,你還有一個秘密任務,調查唐東平,看他在南京是否行為不端。」
胡孝民驚詫地說:「唐東平是南京區長,我去調查他?」
張揮輕聲說:「這也是主任的意思。」
胡孝民連忙說道:「那沒問題。什麼時候動身?」
他知道這是秘密調查,只是,他在南京人生地不熟,憑什麼調查身為特工總部南京區的區長?如果讓唐東平知道,自己在秘密調查他,搞不好就回不來了。
張揮把車票推到胡孝民面前:「明天早上的火車,這是車票。」
胡孝民很意外:「怎麼才兩張?」
張揮說:「對啊,你單獨押送。」
這對胡孝民確實是一次考驗,不僅要把張小通押解到南京,還要除掉他。
胡孝民說:「科長,這不是為難人嗎?我又沒三頭六臂,半路上如果跑了怎麼辦?用火車押解,也不能戴手銬,至少得帶幾個兄弟吧?」
張揮笑道:「你還沒看出來嗎?這是對你的一次考驗。放心,到南京會有人來接應你。」
胡孝民誠懇地說:「請科長教我。要不然,我只能把他裝進麻袋,背着上火車。」
張揮微笑着說:「其實很簡單,在他鞋子裏放幾個圖釘。」
胡孝民一聽,滿臉崇拜地說:「這辦法好,放了圖釘他就走不快。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這都是前輩總結的經驗,讓你去聚川學院,就是學習和吸收這些寶貴的經驗。」
「從南京回來我一定天天去上課。」
隨後,胡孝民去了趟九風茶樓。
胡孝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想要見到焦一誠,張小通是中統原上海市黨部調查統計室主任,相當於淪陷前中統在上海的最高負責人。
可現在,這個人卻叛變投敵,如果有機會,中統一定會除掉他。
如今,這機會落到他手裏了,一定能賣個大價錢。
如果焦一誠中午前不在九風茶樓出現,胡孝民只能告訴顧慧英,她一定會讓焦一誠與自己聯繫。只是那樣的話,明天上火車前,未必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還好,快中午時,焦一誠出現了。
焦一誠彎着腰,謙卑地笑着說:「胡科長好雅興。」
胡孝民佯裝不滿地說:「怎麼我一來,你就出現了,是不是專門在這裏等我?你的桐油出了沒?」
焦一誠賠着笑說:「凌先生幫我出掉了。」
胡孝民冷聲說:「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先說清楚,我這幾天沒空,有貨也沒辦法出。」
焦一誠一點也沒生氣,臉上依然堆滿了笑容:「只要胡科長願意,以後有的是生意做。」
胡孝民沒好氣地說:「等我從南京回來再說吧。」
焦一誠壓低聲音說:「胡科長要去南京公幹?」
胡孝民隨口說:「對啊,送個人去。」
焦一誠心裏一驚:「不知胡科長要送什麼人?」
他的任務,是接近胡孝民,在套取胡孝民情報的同時,儘量讓胡孝民為中統所用。
「一個重要人物。」胡孝民打量了焦一誠一眼,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