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造車間裏,雜音不斷。
煉鋼爐裏面的火焰發出滋滋的聲音,頭頂上天車來往,嘎吱嘎吱,上層窗戶的通風口,排風扇呼呼地轉動,澆鑄好的鑄件,砸沙模的咣咣的聲響…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組成了熱鬧的生產的樂章。
不過現在,就在這各種聲音中,所有人都在豎起耳朵,聽着秦振華怎麼和馬寶山交涉。
馬寶山已經把整個工廠的領導層給抬出來了,現在,是廠里的最高指示!
你聽不聽?你不聽的話,那一分廠,究竟還是不是一機廠的下屬企業,還是你秦振華的獨立王國?
這可不僅僅是你一個還暫時沒有什麼身份地位的小小的工人能承受的,哪怕就算是趙國棟,恐怕也是不可能背的起來的。
「好啊。」秦振華接下來的話,頓時讓不少人都傻眼了,還以為要頑抗到底呢,哪裏想到,居然一下子就同意了?你這態度改變的也太快了吧?
原來的一分廠的人,此時都有些遺憾,只有幾名從維修車間裏面跟出來的人,明白秦振華一定是有後招的。
原本以為秦振華會狡辯,哪裏知道,抬出來了工廠這個大旗,秦振華立刻就屈服了,所以,馬寶山此時還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刺頭,這樣就順從了?
不過,既然他都答應了,那就好說了。
「那還等什麼?趕緊行動吧,可不能給一機廠丟臉。在外賓前面丟臉,那可是我們整個行業裏面的笑話。」
「嗯,沒問題,不過。」秦振華這不過,轉機就已經來了:「我們要是現在立刻停下手裏的工作,開始大掃除的話,我們的損失,誰來負責?」
你抬出一機廠的大旗來,我當然要服軟,不過,既然命令是你下達的,那出了責任,你可得承擔。
這就是秦振華的意思了,綿里藏針,馬寶山一愣,跟着說道:「你就別和我開玩笑了,能有什麼損失?」
「咳,咳。」秦振華咳嗽了兩聲,亮了亮嗓子:「馬副廠長,您在去總廠之前,應該是一分廠的廠長吧?」
「沒錯,那還有假?如果不是這樣,馬廠長也不會讓我來這裏指導大掃除的工作了,快點行動吧。」馬寶山說道。
「那麼,既然您以前就是這裏的廠長,難道,還不知道突然停工,會帶來什麼損失?看來,您和以前的牛廠長,是一個類型的啊。」秦振華說道。
牛廠長,牛世龍,不懂技術,在工廠裏面是出了名的,甚至鬧了好幾個笑話,這件事,馬寶山當然也是知道的,聽到秦振華這樣一說,馬寶山的臉就黑了下來:「秦振華!你這是陰奉陽違是吧?我可是從下面,一點點地上來的,我來一分廠的時候,最初就是在咱們鑄造車間裏,烏師傅就是我的師傅,我還能不懂技術?」
牛世龍是真的不懂技術,但是如果說馬寶山不懂技術,馬寶山就不樂意了。
「如果您懂技術,就應該知道,我們現在的工廠里,根本就不可能立刻停下來。」秦振華說道:「不用說別的車間,就說現在的鑄造車間。」
秦振華指着旁邊:「這裏,正在造沙模,您告訴我,現在停下來,手裏做了一半的沙模,會是什麼結果?下午或者明天,能否接着繼續做?」
「這邊,正在澆鑄,一爐鋼水剛剛融化,現在要停下來,明天再融化,裏面的化學成分會不會出問題?」
「這邊…」秦振華指着一個個的工作場地,向着馬寶山闡述,現在要是停下來,造成的損失,誰來承擔?
「這點損失算什麼,和迎接外賓相比,誰重要?」馬寶山的臉色陰沉:「秦振華,你這說法,實在是不負責任,是在搞小山頭主義!你們一分廠,難道就不服從總廠的管理了嗎?」
聽着馬寶山的話,秦振華的臉也陰沉下來了:「馬廠長,損失是工廠的,是國家的,所以,就無所謂了?您這句話,我是不能苟同的,對我們來說,損失再小,也是國家的損失,我們不能僅僅因為一個和我們不相干的迎接外賓的任務,就造成工廠的生產損失。而且!」
秦振華的語氣更加嚴厲了:「這些東西,都是我要回來的,我辛辛苦苦要回來的,向總廠那邊打了多少次報告,總廠都說困難,困難,要我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