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之中,改元之事,實屬平常。
比如漢武帝改過十一次年號,唐高宗用過十四個。
或者是為了改出個吉祥,或者是為了祭奠先皇,或者就是因為皇帝任性,所以禱告天地後,年號就變了。
而改年號的時間,必須是在年尾歲初。
總不成是在一年的中段,說是上半年一個年號,下半年再換一個,也有這麼幹的,不過都成了史書上的笑話。
另外神洲大地也不承認啊。
說神洲大地、天子龍氣、萬民之意,說起來虛幻,也不過就是天道、人心二者的認可。
天道在前,人心在後。
若是心存萬民、能給此世帶來生機,則頃刻之間天道貫注在身。
若是失卻民望,官僚橫行,百姓民不聊生,則是民心不歸,大廈坍塌在即。
之所以正旦之日,成為大唐李氏氣運完全衰敗的轉折點,就是因為改號封朝詔令早出,定的正旦之日,改朝易幟。
昨夜傍晚,不知多少孤臣孽子,在家中哭嚎着李唐之敗,他們身上繫着最後一分李氏氣運,過了午夜,連他們也放棄李氏,大唐就徹底被拋卻在歷史故紙堆中了。
而此刻韋應五面前的宣天之台,正是向天下詔告,國號已改,年號再立,就是徹底的拋卻舊朝,定鼎新朝。
而那一刻,便是天魔徹底佔據神洲大義名份,佔據社稷天機之時。
就算是韋應五之後能將趙氏再趕下皇位,也不過再是一次以韋代趙,而趙氏,已可被稱為前朝。
天魔要的就是一個佔據天機的契機而已。
又不是真的想要統轄萬民。
所以這兩個時辰內,韋應五務必要毀掉此台,甚至殺掉台上趙二。
不過法台之上,趙二有社稷天機相護,想要殺他,也不是那麼容易。
隋稻一顆先天之種,悄悄想要丟過去。
那先天之種生有形入無相,與黃粱仙頗有相似之處,是種在元神之內的一顆種子,想種哪裏點哪裏,催發之後,生死枯榮隨心,實在是一件會生出大用的天機至寶。
隋稻本想着將眼前法台以先天之種破壞。
但一顆種子剛剛過去,就見着半空中生出一滴水滴。
那水滴出現的極其奇怪,就跟憑空生成一樣,水滴中卻裝着一顆奇異五色的虛無之種。
這顆種子被禁錮在水滴之中。
隋稻登時神色大變,指着黑轎言道:「你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窺破我的先天道種!」
「說是先天道種,也不過是天機一枚。」黑轎中傳出一個年輕清悅的聲音,聽這聲音,就該是個年輕公子。
而若是林沖在場,就能夠分辨得出,轎中之人的聲音,與當日趙大一般無二。
「而我所具天地乖離大悲賦,能從萬事萬物之中,裁截出世上一切天機、靈機……」趙大又說,這裏浮在半空的水滴,裝置着先天道種,忽得又隱於天地間。
「我的先天道種!」隋稻失聲驚呼。
在他感應之中,一直種在其神嬰之中的先天道種,竟然消失了。
這件天機至寶,宛如從未曾存在過一般,但卻是他借之以修煉成元神的根本,此一消失,頓時引得神念一陣錯亂,一聲驚呼之聲,『撲』得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隋宗主?」韋應五忙着偷偷塞了一顆金蘑菇給自己老丈人。
這金蘑菇在凡人身上,功能延年益壽,在修道者體內,則化做無窮靈機之助,隋稻識得此物,感激得瞧了韋應五一眼,心想着總歸還是自己人。
一顆蘑菇下肚,隋稻臉色好了不少,但體內的空乏,卻是無法填補的,他向着身旁諸位元神高人講道,「這魔頭的魔功,似是能夠收走一切法寶,大家以雷法對他,切莫以法寶相擊。」
眾元神聽了都是心中一凜,有人說:「莫不又是個散仙魔主?」
怕是如此啊。
而這時,韋應五已走至黑轎之前十步,對着黑轎言道:「你就是趙大?」
「我乃趙大,亦是趙二。」轎中傳出一聲輕笑,「就看你怎麼稱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