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城中。
金有德本以為這一場戰爭最少還要持續好幾個月才能夠結束。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才來到此地不過短短几日,皇帝就宣告要與西域和解。
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早些回到京城,也不必再遭受如此大罪。
當初答應那人要在廟堂之中安插人手想要有一番作為,可如今在回想起來,只恨不得抽自己當時兩巴掌。
「在朝堂之上的哪一個不是人精?」
「要是自己真顯露出了什麼端,你要跟他們爭權奪勢,到時候還不成為眾矢之的,被他們一起用力踹下來?」
金有德想了想自己發憤圖強之後的後果,就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當初滿口答應,心中燃起志氣,應該只是受到當時氛圍的蠱惑,對方就仿佛有一種壓力一樣,隨時在壓迫着自己,讓自己接受他的想法。
回想起那位天外來客,金有德第一次對這一群外來者有了打從心底的提防。
「金大人,為何會如此心不在焉?莫非是戰爭平定的之後覺得有些無所事事?」
「那要不如我讓皇上派你去談判,也能為你找點事做?你看怎樣?」
洪閱廉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笑着說道。
說話間,也坐在他的一旁。
然而,這一番話可是讓金有德嚇了一跳。
「洪大人,你可得千萬別拿我開涮了,這段時間在這邊關中簡直是生不如死,成日裏吃不飽,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在下都感覺瘦了好幾斤,恐怕家裏人要心疼了。」
金有德苦聲賣慘道。
這段時間確實是苦了他了,邊關之中的飯菜向來不習慣,以他食不厭精的性格都忍着吃了一些,也許只有真餓慘了才會如此模樣。
「確實是辛苦金大人了,平日裏在京城之中,大魚大肉吃慣了,如今還要在這邊關里陪着一群泥腿子吃糠咽菜。」
洪閱廉笑道。
他倒是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從小的家境就註定他沒辦法養尊處優。
即便後來成為了一品大員。
「這些鎮守邊關的士兵,他們真的都是從農夫過來的?不是我前些天剛看見一個不足十幾歲的孩子親手殺那一位西域士兵。」
「他們都只是為了生活而已,西域士兵的腦袋在他們的眼中可跟那些豬腦袋馬腦袋差不多,跟人腦袋半點事占不上邊,都是可以用來賣錢的。」
「賣錢?這些人的人頭哪裏可以賣錢?不是最多可以在軍營之中換到一些戰功嗎?就算這些戰功全都換成贏錢,也換不了多少錢。戰功是用來天官進爵,當時榮耀看的。」
金有德道。
「一看大人您就是清閒慣了的,沒有接觸過邊關戰士。誰說他們是要給軍贏了,他們是賣給那些錢來鍍金的將門子弟,一個頭顱可以換一吊錢也算是昂貴的,不過現在戰爭停止了,他們就需要帶着這些錢回去繼續種地,做他們的泥腿子。」
洪閱廉笑道。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人情世故。
但是人們總是擅長於把自己不太需要的東西,換成對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東西。
別看那些泥腿子都是農民出生,但是一個個卻異常有經商頭腦,把守邊關的苦差事變成了一條發財大計。
只是現在戰爭停止了之後,他們的這一條發財大道似乎就要斷了。
「斷了好,以後老老實實在家種田過日子,比什麼都舒坦,總好過在邊關之中殺敵,整日把腦袋懸在褲腰上過日子。」
金有德道。
他也曾經品嘗過貧窮的滋味,但是如今老了,覺得平靜的生活比一切都可貴。
洪閱廉點點頭。
這就是上位者的思考方式。
他們處於最舒適的生活圈,覺得生活只需要平靜就足夠了,可是他們沒有想過,貧窮的生活是不可能平靜。
生老病死對那群泥腿子來說永遠是天大的事。
家庭之中一個人的來到,亦或者一個人的離開,也許會決定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