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青竹縣人,但進入這縣城,還是第一次。
站在城牆上舉目四望,找准一處僻靜之地,便身體一躍,滑落下來。
許家是青竹縣三大家族之一,住在城中最為富裕的區域,此前在安樂鎮時便已經打聽到了許家的大致住宅區域,因此認準方向之後,便朝着許家所在的方向,行了過去。
城中有着一條小河,過了橋,再往北走便是官宦富紳居住的區域,每晚天黑時,縣中巡檢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處巡查。
顧長安過了橋,便到了堂前街。
隱身在黑暗之中,身影快速穿行,往往每一次縱身,都能前進數丈的距離。
此時已經是深秋,夜裏寒氣重,淡淡薄霧在空中浮動,寒意徹骨,在加上宵禁,因此街道上並無行人,天上有着大雨傾盆,地面水光倒映,氤氳水汽中,帶着說不出的肅殺和蕭索。
整個街道黑乎乎,唯有街道兩邊高門大戶府中有着光透出來,打破了寂靜。
走了一陣,顧長安停下腳步。
許家已經在望了!
許家本是青竹縣三大家族之首,只是去歲許家老祖突然去世,地位便一下子岌岌可危了起來,排列三家之末尾。
不過縱然如此,或許是在縣中驕橫慣了,許家的人都視眼高於頂,當日他在趕赴安樂鎮時所遇到的那女子許亦瑤,還有管家,一個個都不將人放在眼中。
若非是自己有着武力在身,恐怕此刻早就墳頭草三尺了這簡直就是禍從天降!
再想着許家派人滅口,這樣驕縱,也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一念至此,顧長安眼中掠過一抹森重殺意。
許家的一介下人管家,不分青紅皂白,大小姐也將人命視為草芥,而許一城更是明知情況不對,卻還是要截殺自己,也是其心可誅。
此時風雨飄搖,天空中烏雲深深,顧長安隱藏在黑暗中,看着宅院門口。
夜裏,府門上掛着兩個氣死風燈,燈下站着兩個家丁,這倆家丁膘肥體壯,氣血雄渾,雖不入先天,但也是肉身境5重境界,都帶着長刀,警惕的看着四周。
府中也有着巡查的人,重點將圍牆區域巡查,防止有人潛入進來,更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巡查隊伍中,都有着惡犬。
顧長安不在乎這些家丁和惡犬,但他此行是要將這些人一股腦殺了,斬草除根,為防止有人跑路,前面還是不能驚動了他們。
看了看情況,顧長安心中一動,踏雁行運轉,整個人便恍若一隻大雁,倏忽之間從外面躍起,飄過圍牆,落在裏面牆根處。
落下時輕如鴻毛,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在地上微微一翻轉,整個人便已經蟄伏到一顆樹下。
在樹後看清通往內宅的路,隨後身形一閃一動,好似幽靈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這時,風聲稍慢,雨也稍緩,風嗚咽吹着,雨稀疏落着。
府中,前院和內宅連接處,一處偏院,這院子不大,裏面也僅有三間屋子。
此時兩間屋子都無光,唯有中間一處屋子亮着光,門也開着,燈光明滅,裏面隱隱傳來三個人聲。
這是許家的供奉,修為都不到先天,不過也都是肉身境8、9重的樣子,在許家也是享受着高規格的待遇。
平日裏許家養着,若是無事,便是修煉,有事時賣力甚至是賣命。
三人將桌子搬到門前,弄了一個火鍋,下面是炭火,燒的滾燙沸騰,就這樣一邊吃着火鍋一邊看着夜雨,倒也是悠然。
沒有人伺候,三人各自動手,喝酒涮肉,吃到火熱時,這話匣子也就打開了。
「話說府內近些時日還真是不太平,大小姐生死不知,大公子也出去這些日都沒出來,家主更是每日都深居簡出,真是令人有些不安。」
一個絡腮鬍子飲了一口酒,說着。
「這局勢,當真令人細思極恐,可所謂多事之秋了。」居中一人也是愣愣說道。
「主家安穩,咱們也能安心吃飯,如你我這般,此生先天無望,或可開個武館養活,但這終究勞心費神,許家待咱們不薄,每月供奉丹藥不缺,這麼好的主家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