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風雪夜,又是一群不歸人。
大昀上京。
始帝陵墓之行失敗,王知信率一眾皇城司指揮使返回,去得時候可謂是雄赳赳氣昂昂,回來的時候卻是這般狼狽,若非還帶回了江湖神物之一的桃李杖,多少有點收穫,恐怕彈劾王知信的奏摺早就滿天飛了。
自那以後。
王知信就一直在皇城司在上京的總部中靜養,而皇上也一直沒有召見他,似乎是在給外界一個信號。
不過即便如此。
王知信卻顯得極為悠哉,哪怕身旁的一些親信都在為他擔心,但他本人卻是一點慌亂的意思都沒有,再修養完身子後,他甚至趁着周圍人不注意,換了一身裝束,偷偷溜出了皇城司的總部。
「呼好久沒獨自出來走一走了。」
「上京的大雪。」
「真是活脫脫一副美景啊。」
若是放在二十年前,王知信怕是死了也不會說出這等話來,但二十年過來,一切早就和最初不同了。
漫步在上京城中,王知信一步一個腳印,穿過大街小巷,走過人山人海,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但等日落西山了,他還是沒找到他想找的,不過在明白這一點後,王知信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
「果然沒有呢。」
「好!」
王知信在找的東西其實很簡單,他在找貧民。
因為沒有食物,沒有大衣,在大雪天到來的時候沒有生存能力,只能躺在街上閉目等死的貧民難民。
二十年前,哪怕是在大昀最繁華的都城上京,也能輕鬆找到這樣的存在。
但二十年後。
要說天下無貧民,那肯定是在胡扯,但至少在上京,在這天子腳下,已經不會有人因下雪天而死亡了。
大家都有飯吃,有衣穿,有地住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王知信深吸一口氣,放鬆心情,漫無目的地在京城內閒逛了起來,甚至還玩心大起地買了根糖葫蘆。
或許當今天下距離當初的夢想還很遙遠。
但自己,還有聖上,確實是在一步步朝着那個夢想前進的。
終有一天。
上京城的繁華不僅僅會局限於上京城,而是會擴張到整個天下,人人都有飯吃,人人都有衣穿,人人都有房子住,到了那時,什麼江湖,都是土雞瓦狗,朝廷註定是天命所歸,無人能擋。
只是
念及此處,王知信的心中卻又不自然地飄過了些許陰影,那是他在不久前的始帝陵墓一行中所留下的。
江湖劍主蕭如墨。
「文院可以教書,武院為何不能學武麼?」
「話雖如此。」
「但又談何容易。」
王知信出身朝廷,蕭如墨也並非那種智謀過人之輩,他能想到的事情,王知信,朝廷這上下文武官員能想不到麼?
但為什麼朝廷至今沒有去做?
答案其實和為什麼朝廷要禁絕破罡箭等特殊武器在天下流通一樣,不是不行,而是一旦那麼做了
朝廷的根基就不穩了。
想要開設武院教授武功,就必須要先達成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朝廷自身的力量足以凌駕於那些學了武功的人之上,但這又談何容易?江湖六大派不除,朝廷在武者的領域就永遠壓不住江湖人。
除非動用軍隊。
但軍隊是用來保家衛國的,大昀並非沒有外敵,寧願不顧外敵當前,也要抽調大量軍隊鎮壓國內?
沒有人會做這種事情。
所以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而且
「蕭如墨他似乎也發現了。」
「始帝陵墓本身其實就是針對他的。」
從逍遙宗陳昌篆帶着始帝陵墓的消息找上朝廷開始,這場局就已經佈置下來了,剿殺六大宗的宗師只是順便,天下第一劍修,明面上的得道大宗師,江湖劍主蕭如墨才是這場局的必殺之人。
而且這還是場局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