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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頓時陣紅陣青,「這…我,你後來還開槍嚇唬我來着,我…我不是故意的。筆硯閣 m.biyange.com」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傅紹清的語氣越來越弱,我這才意識到什麼,感覺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燙得厲害,「你生病了。」
「兩個小時又十五分鐘。」他忽然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
我一頭霧水,「你說什麼呢,燒糊塗了?」
「你過來兩個小時又十五分鐘才發現我生病了。」傅紹清起身,瞪了我一眼,眼神幽怨得很。
他是真生病了,還是神經病,發燒乾什麼不直接說,生病就趕緊請醫生。非得來我這兒,大費周章地遣詞造句,迂迴婉轉,死活不說他發燒了,卻耐着性子,挖坑等我主動發現。我忍不住想笑,他真是孩子氣,閒地沒事做。
「那你要不要吃藥。」床頭櫃還有一抽屜藥,種類五花八門的,我隨手就抓了好些出來。
傅紹清整理了一下頭髮,「你當吃藥和吃飯一樣呢?」
說得也是,要對症下藥,我本想請暢春園的醫生,不過這光景,大概一時半會兒也得費些時間。而且說實話,傅紹清這生氣的小模樣,壓根說不上什麼嚴重,若擱我身上,睡一覺,捂身汗,喝一劑滾燙的薑湯,便也差不多了。
於是我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最近是不是沒有休息好,或者衣服穿少着涼了。」
我像是哄小孩一樣,不多問幾句,豈不是白費他一番苦心?
「某人擅自跑到雲水村,染了個病回來。」傅紹清瞥了我一眼,明擺着又在映射我。
我不服氣,一拍床鋪,「你這會子扯我生病的緣由作甚?」好歹要一碼歸一碼,我真的不服氣,敢情他連生病都是我的錯。
傅紹清忽然笑了笑,他一把扯過我的手,滾燙的觸感讓我忍不住一個激靈,這個人剛才病懨懨的樣子,怕都是裝出來的吧,他輕輕鬆鬆地就把我壓在他身上,力氣大得我根本反抗不了。
「不,我是在說我生病的原因。」
我終於明白了,那天晚上兩個人...原來是我傳染的。臉一紅,我登了登腿,「你起開,誰叫你那日耍流氓,活該。」
「耍流氓?」傅紹清輕輕挑眉,「也好,今日我們都病着,這下誰也不怕誰傳染了。」
王八蛋子,我在內心恨恨地啐了他一下,「你要幹什麼!」
「耍流氓啊。」他回答得非常無所謂,可我卻嚇得在他身下掙扎地扭來扭曲,就像一條案板上的魚,撲騰幾下,做一番無用功之後便丟入油鍋里,「噼里啪啦」地等着被狠狠油炸。
最後我沒了力氣,眼一閉,心一橫,傅紹清若真要來強的,那還能怎麼辦?
我憋着眼淚,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傅紹清倒是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他翻了個身,又在床的一側躺着,「唱首歌給我聽罷,我許久沒有生過病了,也許久沒有人為我唱過歌了。」
我疑惑,生病和唱歌又有何聯繫,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自傅紹清十五歲之後,生病便再沒有人在他床邊守着,唱着不着調的歌了。
我想了想,在雲水村的時候,偶爾會有草台班子來村里唱戲,我聽得最多的,便是孔雀東南飛一曲。小時候並不懂唱了些什麼,只是覺得迴轉悠揚的曲子很好聽,也模仿着學了一小段。
再懂事些,才為劉蘭芝和焦仲卿的愛情感到唏噓,雖最後比翼雙飛,但也不過是個美好念想,每每想到二人最後落得個雙雙殉情的結局,年幼的我便忍不住哭了好幾次。
現在倒沒什麼感覺了,好在唱法還是記得的,不知道傅紹清喜不喜歡這樣的曲子,大約他聽慣了鋼琴,賞京劇的,瞧不上村裏的小曲兒。
「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君既為府吏,守節情不移。賤妾留空房,相見常日稀.....妾不堪驅使,徒留無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時相遣歸。」
我唱了一小段,就見傅紹清的眉頭鎖了鎖,便覺得不太好意思起來,「怎麼了,是不是不好聽?」
第一百五十七章 風寒(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