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地敵對它。這是天然的保護機制,完全是人的本能反應,而本能反應,幾乎是最難克服的。說服與壓服,都不可能。
冬子身邊那位趕緊說到:「對啊,當年洋槍洋炮倒是先進,進了三元里,不也要死好多人?」
他所說的事冬子聽懂了,那是指清末的廣東三元里人民搞英鬥爭,歷史書上有的。
「如果不收心,難免讓我們所有現代人,陷入了無人可用處處陷井的地步,或者用老人家的話來說,如果他們把我們當妖怪,我們就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火藥專家畢竟是與戰爭打交道的人,這話有分量。
那位通信專家說到:「我們確實有點像妖怪,服飾口音作派連生活習慣都不同。但是,我們可以做可愛的妖怪啊?萌萌噠那種?」
禿頂油膩男非要扮嫩裝可愛,這就比較喜劇了,他收穫了一把鮮花,只不過是另外一個人從桌上插花籃里扯出來,扔向他的臉的。「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樣無恥。」
但通信專家很不服:「你敢說,你沒有《聊齋》裏書生的願望?半夜來一個漂亮的妖精?」
此時鐵路專家說到:「這是個好思路,很好的思路。但是妖精畢竟讓人警惕,我們把自己描繪成神仙,這不就可以讓人接受了嘛。對不對?兄弟們?」
數學家因為鐵路專家成了自己的同盟,立即自信起來,說話的聲音也高出了許多分貝:「對,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通過神話的辦法,神化我們只是手段,目的,是讓人接受我們。當我們通過教育及社會科學運動後,再告訴他們真相,這樣,就達到了建立工業社會的目的。」
突破思維障礙,從農業社會的倫理道德及社會規範,突然躍升到工業社會的系統協作分工思維,要在一代人內完成,如果僅靠教育與知識普及,是做不到的。孫總在與他身邊人討論這個話題時,冬子也聽得明白。
人不可能理解他們見識以外的東西,工業社會與農業社會的躍升,在歐洲,經歷了數件大事。必須要經歷思想上的解放,如文藝復興;解放了思想,才能夠進入科學思維的層面,引發科學意識的覺醒;還有就是大量工業產品的出現,給予利益上的正循環,才可以讓科學的力量,得到源源不斷的輸出。
影響人們的心理狀況的,最重要的是希望與恐懼。而讓人們不斷努力的動力,大概就是利益了。這個純屬文科生研究出的成果,也被理工男所引用。本來,文理科,在初創時期是不分家的,比如牛頓就是這樣的人,既是科學家也是神學家,萊布尼茲也一樣。之所以,後來形成某種鄙視鏈,主要原因是研究分工越來越細,最後兩大類學科的交流越來越難而已。
這些貌似高深的探討,如果有個教授專門在冬子面前上課,冬子的內心肯定是拒絕的,聽不太懂,也不感興趣。但在今天這樣活潑而激情的環境裏,自己也在某些時候成了平等交流的一員,讓冬子興趣大增。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此時,冬子的思維能力,得到了極好的訓練,因為,每一個老師,僅用閒聊的方式,都在為科學思維模式打樣,作了生動的示範。
此時的冬子,並不因為自己的知識貧乏而尷尬,反而因為有這種難得的開眼界的機會而欣慰。冬子想到自己當年學習那所大學,聽過一些基礎課,但是,從老師的授課水平而言,從授課的方式來說,從涉及範圍的廣度與深度來說,哪怕在學校上一周的課,也比不上今天這頓飯的時間。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冬子今天聽到的,有關科學與社會的內容,恐怕是他這一生所能夠接觸的,某個思維體操的高峰。
跟高手混久了,你就成了高手。
當然,利用神話手段收服當時人心,這個話題經過大約二十分鐘的討論,已經取得共識了。而數學家又提出一個問題來:「大家考慮一下,要創立或者運用哪種教,最為合適呢?這裏有幾個硬性條件,必須確定約束條件,才能夠找到正確的方向,如同向量不正確,數量再多,也適得其反。」
所謂向量矢量的,冬子早已還給高中老師了,但知道,這些是數學名詞,對這些理工男來說,是基本詞彙。
通信專家也點了點頭:「我提幾條。第一,必須在他們可以理解的框架內進行改善,過於革命性的東西不要提了,解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