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羊肉串經營就是沒有門檻的,理論上任何人都可以擺這個攤,當然,味道不好就做不長而已。冬子對這種製造門檻的辦法不太理解,問到:「那不是增加了成本,對消費者不利了嘛。」
是的,增加的費用,作為生產者的農民沒得到,作為消費者的顧客多掏錢,作為經營者的商販加成本,好像只是增加了部分政府收入。但是,冬子想不通的是,這麼有錢的政府,為什麼在乎這幾個小錢呢?
「不一定」推銷員的回答讓冬子有些意外,他繼續說到:「適當的管理與收費,在某些時候,對消費者是有利的。」
冬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結論,也許,是這推銷員故弄玄虛吧,欺騙單純少年。
冬子沒有言語,只是發出好奇的表情看着對方,且聽他如何自圓其說。
「白菜也是菜,屬於食品對不對?顧客關心價格,但是更關心安全,比如農藥超標,比如重金屬殘留,這些事與一兩毛的價格差,哪個重要?」
這一比較,冬子好像有些明白了:「當然安全性最重要,在它面前,現在的人倒不在乎一兩毛錢了。你說得對,需要管理。」
「管理是要成本的,所以要收費,對不對?就是政府不賺這個錢,但是修一個農貿市場,也是要投入的對吧。運行它的水電及環衛也是要投入吧,哪怕是治安,也需要人手對不對?更莫說,駐場的工商監督員,公平稱、殘留物檢測,這些都是要成本的,對不對?」
冬子點點頭,但聽對方說得這麼順暢,他還是想刺激挑戰他一下:「當然,政府有的是錢,免費做這些,也不是不可能。」
對方顯然沒想到冬子會這樣反對,有人適當抬槓,其實有利於話題的刺激性,這反而激發了推銷員的解釋。「就是政府免費,但商販也要付出成本,這相當於一種擔保或者一種管理成本。」
這個冬子就不太懂了,既然政府可以免費,為什麼商販還要交錢呢?
「你別小看這個攤位費,它是個檻,如果你不想經營了,你可以轉讓,把原來交的錢,從政府或者管理者那裏拿回來。其實,這也相當於管理者讓你交的一個押金。沒有抵押的風險,管理就無法實現。你想,你付了這大筆錢在這裏,為了一兩毛的利潤,賣不合格農產品,被罰款或者取消資格,你划得來嗎?這就相當於極大地提高了違法成本,對不對?」
此時,冬子才明白了門檻的意義了。沒有門檻的事,如果發生風險,幾乎沒有懲罰的機制,那麼,各種風險會直接面對着消費者。假如消費者買到路邊瞎賣的毒蘑菇,找誰索賠去?如果在固定市場固定攤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別人不會輕易違法。即使違法了,找他也很容易。
當然,之所以叫門檻,也就排除了一部分不想給這種錢的人,或者給不起這個錢的人。市場是殘酷的,最窮的人,憑什麼跨過那個門檻呢?
冬子在想,父親當年賣羊肉串,也是有門檻的。當然這個門檻不是政府定的,是大家公認的。他是容鋼的工人,如果別人吃羊肉串中毒,有工廠管理的。況且,他家就在背後,那大一棟房子,就是最好的信用背書。
冬子問到:「如果政府不設置門檻,那怎麼辦呢?」
「成功的商家,總能夠自己設置門檻。」對方這樣一說,把冬子還是驚着了,那不是自尋煩惱嗎?
「比如肯德基,它其實是個管理機構了。加盟它,有很高的資金保證的,這就把小商販排除在外了。況且,它是統一管理,統一佈局的,它的位置與數量,總部都有控制。」
冬子還沒聽說過,雖然吃過不少回。冬子這一代人,熟悉雞翅漢堡可樂,如同老人們熟悉饅頭香腸一樣,成了一種自然飲食習慣了。
「這還有講究?」
「對啊,人家可講究了。比如,它規定,要設立分店的城市,城區人口規模至少要到多少萬,至少要是縣級以上城市,每隔多少公里,只能有一家門店。當然,有一個不變的特色,從美國就傳過來了。只要有麥當勞的地方,就可以開肯德雞,相愛相殺,形成一種文化。」
冬子還沒注意到這個現象,對方一提醒,還真是那回事。從此,冬子就覺得,對面這個推銷員,還真有些知識,自己要好好學一下。畢竟,自己只推銷過建材,只學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