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林深處,淅淅索索的聲音不斷響起,無數毒蟲從四面八方遊走而來,悉數投入一處幽潭之中。
那幽潭幽深碧綠,洋溢着碧色雲煙,浸染着碧霞光芒,透露着詭異和令人厭惡的氣氛。
而在碧潭另一側,則是一座假山,一條青綠巨蟒纏繞在假山上,巨大的蛇首低垂,從蛇吻出不斷溢流出腥臭的毒液,滴在碧潭中央,打在水面上的一個木鼎上。
「萬毒王蛇,神木王鼎。」
來到此處的唐大先生看着這一蛇一鼎,以說不清道不明的口吻道:「這是四弟在多年來培養的毒王和毒器。當年這王蛇也不過是手臂粗細,這木鼎也不過是材質特殊的器具,論毒性,在練氣境內還可逞凶,到煉神之境就全無作用了。」
「四弟將這一蛇一鼎培養到如斯地步,論毒道,他可與五毒教一較高低。」
唐大先生的語氣說不出的莫名,秦暘知道,這是他心中的懷疑在加深的跡象。
事到如今,唐絕的嫌疑越來越大,依秦暘之見,他是因為計劃到了收尾階段,已是圖窮匕見了。秦暘和玄翦未能及時趕到,唐大先生和其他唐門中人又對唐絕深信不疑。
這樣的狀況下,唐絕的任何計劃都可說是水到渠成,完全無有任何障礙。
現在,就是他圖窮匕見之刻。
「但是現在,王蛇已死,它的毒液用神木王鼎盛煉,用來培養那未知的凶物。」
秦暘的雙眼僅僅盯着那碧潭,注視着碧潭之下帶來深深威脅的某個存在,「唐大先生現在還對唐絕深信不疑嗎?現在出事的東西,可都是他的遺留。」
纏繞在假山上垂首吐出毒液的萬毒王蛇,實際上已經身死,它的毒液從蛇吻中溢出,他的毒血,則是從浸在潭中的蛇尾末端排到碧潭之下。
這條毒王已經死去多時了,連一身毒性都用來培養碧潭之下的某個凶物,某個······
令唐大先生和秦暘都感到深深戒備的凶物。
似是感應到秦暘和唐大先生的到來,碧潭水面開始起伏,盪開漣漪,一隻青紫的手臂從水下徐徐探出,抓住神木王鼎,緊接着,有着暗紫發色,蒼白皮膚的身影從碧潭之下緩緩升起,詭譎的氣息散溢開來。
他舉起神木王鼎,好似舉着一個酒爵,將其中的至毒之物一飲而盡。隨着毒液進入他的口中,一道猩紅的紋路沿着他的咽喉,往下蔓延,擴張,猶如蛛網,覆蓋精赤的上半身。
這猩紅紋路就像一件貼身的衣物,將青紫右臂以外的身體盡數包裹,在這紋路佈滿全身之後,那骨子裏的毒氣和邪異都快溢出來了。
不過比起那邪異的紋路,令人厭惡的毒氣,這道身影的那張臉更為讓人震驚,尤其是唐大先生,秦暘站在他身邊都能清晰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
在那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是波濤洶湧的情感。
「三弟······」唐大先生乾澀地吐出一個字眼,難以置信地看着那熟悉的面孔,「這怎麼可能······」
眼前這面孔,赫然便是屬於那位唐家三爺,唐大先生已然逝世十年的三弟所有。
即便是過了十年,唐青鳳的音容依然停留在唐大先生的腦海之中,只是他沒想到,十年後再見到這張臉,竟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感到熟悉嗎?這張臉······」
水潭上的那人活動了下身體,身體後仰,五指扣在面孔上,「這張臉,這具身體,是否感覺久違了,唐大先生。」
「你究竟是誰?唐某的三弟已經死了十年了,你以他的面孔出現,意欲何為?」唐大先生冷聲道。
兄弟情誼是這位唐門之主心中永遠難過的坎,若非是顧及到這種感情,一向以冷酷多智聞名的唐大先生也不會讓那計劃進行到這般地步。
現在這人以唐青鳳的面孔出現,可謂是觸碰到了唐大先生的逆鱗。
「我已經說過了,這具身體是否讓你感到熟悉。還在自欺欺人嗎?還是說,你連自家兄弟的身體都認不出來了。」
那人在放肆地大笑,「你的兄弟唐青鳳自然是已經死了,但他的身體,未嘗不能用在其他途徑上。人傀儡,你應當知道的吧,唐青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