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息怒,下官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你就要搜我的身?你怎麼不為太子好,趕緊送他去醫治一下啊。」王笑張口就頂了一句。
這個駙馬都尉的身份拿來吵架,實在是太好用了。
那邊溫容信的目光盯住了王珠的袖子,嘴裏不卑不亢地應着,卻不輕易妥協。
「讓大人們搜吧。」王珠忽然道。
王笑轉頭看了他一眼,瞬間便改了口風。
「好啊。」
……
溫容信的手在王珠身上摸了一扁,眉毛一挑,極有些詫異。
居然沒有?
溫容信心有不甘,又摸了一遍。
確實沒有。
兩個男人便對視了一眼。
王珠的繃着臉,低着眼帘,眼神中帶着一些茫然,隱約還有些參透紅塵、皈依佛門的慈悲。
溫容信一愣。
這麼多年的對你的了解……竟然錯了?
這樣的機會以後可未必會再有,你居然真的不帶着火銃刺殺周肇?
不可能!
那邊溫容修搜了王笑一遍,對溫容信搖了搖頭。
溫容信依舊不死心,深吸兩口氣,閉上眼又回想了一遍。
剛才,是王笑提醒了一句『諸事不順』,那應該是進門時丟在路邊了……
於是他又細細檢查了一遍屋外,花盆裏的草木都拔起來看一遍,依舊沒找到。
王笑臉上便露出譏諷的表情道:「溫大人要是實在找不着兇器,大可以自己放一個進去。」
王珠便提醒他道:「你這養氣的功夫還得再練。」
「我才十五歲……」王笑頗有些不滿。
溫容信一扭頭,目光在屋中幾人身上又掃視了一圈,忽然看向王康,道:「是在老大人身上。」
王康愕然道:「大人要找什麼?」
王笑譏道:「溫大人立功心切,怕是魔怔了?」
溫容修賠了個笑臉,道:「駙馬見諒,太子遇刺,下官確實立功心切了……」
說着在溫容信袖子上一拉,搖了搖頭。
「不可能沒有的。」溫容信低聲道。
「你今日若是敢碰我爹,這梁子可就結下了。」王笑道。
他卻是又被王康罵了一句。
「逆子,你怎麼敢和兩位大人如此說話?」
罵完王笑,王康又對溫家兄弟賠笑道:「兩位大人要找什麼儘管找,太子殿下遇刺,可不關我們的事!」
接着便是絮絮叨叨一堆。
溫容修點點頭,寬慰道:「絕不敢懷疑老大人與王家,只是為了證明清白。」
「證明清白好!那溫大人也搜老夫一把吧,也為老夫證明清白。」
「不必不必。」
嘴上說着不必,溫容修手卻在王康懷裏大概探了一下,接着向溫容信搖了搖頭。
溫容信這才死心。
深深看了王珠一眼,他轉身往外走去……
今天這事到這裏,本也沒有什麼損失。
事實上自己也做好了失敗、甚至面臨反撲的準備。
這一世官途,比這更大的挫折比比皆是。
但就是有些遺憾。
遺憾自己花了三年多的時間去了解一個人,到最後他卻變了。
遺憾自己精心準備這場遊戲,興致盎然地要玩,對方卻不參與。
遺憾連仇恨都不足以支撐人一路走下去,那以後又該何以為繼?
王珠眼中那一絲佛性,也太讓人失望了!
從東宮毒酒案以來,不知為何,總有一種曲終人散的蕭索啊……
那邊溫容修回了東宮,溫容信也懶得再呆在公主府吃席,一路出來,一直上了銀錠橋,望着什剎海,吹着微風整理腦中的思緒。
突然,他想起什麼,自語了一句:「王珍呢?」
「我猜的沒錯,」溫容信猛然抬起頭,自語道:「他就是準備刺殺周肇,只是臨時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