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正初卒後三日,延光帝追封其為太保,贈諡號『文肅』,哀榮備至。
這是文人一生追求的最高成就,盧正初做到了,左經綸心中是羨是妒、是喜是悲一時卻也有些難言,但他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感懷這件事。
他不得不把目光落在新晉的懷遠侯王笑身上。
聽聞王笑封侯的消息後,左經綸又與宋禮商議了一天,還是決定得見王笑一面。
「遼事重大,這其中關節若不交待清楚,老夫不放心……」
話音未落,便有通傳道:「老爺,懷遠侯來訪。」
「懷遠侯?說曹操,曹操到。」
屋中兩人對視一眼,宋禮道:「他應該是為了安排京中之事。」
左經綸笑道:「老夫與何良遠,他得拉一個打一個,不然等他再回來,這京城只怕已變天了。」
「何良遠想的卻是他回不來。」宋禮道:「一期一會,局勢瞬息萬變,看來我們與王笑的關係又有變化了。」
「至少他這招臭棋不是全無好處。」
左經綸說着,支起身來,道:「既然成了侯爺了,我這把老骨頭也得親自去迎一迎了……」
王笑與秦玄策正在前廳說話。
秦玄策如今還未入門,不對,還未成婚,卻已儼然是半個左家的人。坐在主位上,頗為大方地讓人給王笑安排了茶點,算是自己領來的客人自己接待。
等左經綸進了前廳,無非便是一番「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之類的寒喧。
王笑含笑道:「我與玄策交情甚篤。他婚事再即,我總該來送點賀禮。」
說話間他便讓人遞了個錦盒過來,道:「聽說左姑娘有些心疾,正好我前幾日識得一位湖廣來的神醫,正擅長這類病症。托他開了方子,又配了些藥丸……」
秦玄策頗為無語。
這分明是自己向宋文華求來的方子和藥,偏讓王笑拿來做順水人情。
這種事無非是個上門的理由,左經綸接了藥讓人送去後院,便邀王笑到書房談話。
彼此坐定,左經綸先開口道:「沒想到一轉眼,你已貴為侯爵。」
王笑輕輕一笑,玩笑道:「晚輩還記得第一次來左府時,老大人你打了我一棍。現在想起來,腦袋還疼。」
左經綸白眼只翻了一半,已經迅速地朗笑起來:「哈哈,老驥伏櫪,老夫還有兩下子吧?難為侯爺還記得,今日莫非是想找回場子不成?」
「晚輩不敢。」王笑道:「今日來,是想與老大人……互幫互助。」
左經綸撫須,含笑不語。
既然是王笑先找上門來的,他便打算拿捏一會,多沾些好處。
王笑卻不吃這套,徑直開口道:「明人不說暗話,我擺出我能給的條件和訴求。老大人只看成與不成?」
左經綸感受到他的銳氣,神情微斂。
王笑道:「先說我能給的條件。其一,我可以讓神樞營、神機營為老大人之後盾,清仗土地、均平糧田。以京畿為試點,日後推行天下;」
左經綸緩緩放下撫須的手,神色鄭重起來。
這是他的政治主張,王笑一開口竟擺出這樣的條件……好狠的崽子。
『誰先找上門』這種細枝末節便沒什麼好再拿捏了。
王笑又道:「其二,我會讓齊王回京,另派他人巡視北方疫情。殿下這些時日落了不少功課,就讓宋信先生繼續援課吧;」
左經綸與宋禮對視一眼,眼中皆有些震驚。
誰能影響齊王這是以後極重要的一個籌碼。
之所以教何良遠以水師擊殺王笑,為的便是這件事。
沒想到如今王笑竟輕易讓了出來……
「其三,我會保舉老大人為首輔,同時推薦左都御史卞修遠入閣……」
左經綸訝然道:「卞修遠?他是你的人?!」
王笑微微一笑,道:「說不上我的人,但我可以影響他在老大人與何良遠之間的選擇。」
話說到這裏,左經綸自己王笑給的條件容不得自己拒絕。至少,何良遠給不起這樣的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