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少爺

    大堂上,王康已經停止了喝罵。

    他在上首的位置坐下來,陰沉着臉,臉上帶着極大的失望。

    崔氏跪在地上,不停地哭,不停地嚎。

    王寶跪在她旁邊,身上只穿着單衣,顯得孱弱不堪,看起來很可憐。

    周圍站滿了人,哭的哭,勸的勸。有些人男婦老少都有,有東府的,有西府的,還有族裏來的,比如王康的嬸嬸之類。

    王秫的妻子周氏揣着手帕急急趕來,聲情切切道:「他大伯,你就饒了嫂嫂一次吧……」

    「夠了!」王康又向崔氏罵道:「你還嫌你做的醜事不夠丟人?來要找多少人來求情?讓多少人來看你笑話?!」

    崔氏哭嚎道:「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只求老爺你饒了寶兒吧,他還病着呢,身子骨又弱,求你別讓他跪着了……」

    王笑進到大堂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王家有這麼多人。

    王康本待再罵,轉頭看到王笑進來,便皺了皺眉道:「笑兒,你過來。」

    王笑只好低着頭走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王康將那契書在王笑面前一晃,也不管他有沒有看清。

    事實上,他也只是隨口問一句。

    自己這個三兒子呆呆傻傻的,能知道什麼,這件事顯然是這對母子倆哄騙着他簽了文契。

    果然,王笑只是一臉茫然地看向王康。

    本就是個痴呆兒,事情很明顯了,這對母子,也只能哄騙一下痴呆兒了王康心中嘆氣。

    卻聽王笑道:「外面打死了,兩個丫環。」

    王康皺了皺眉,道:「他們鬧着玩的。」

    事情到這一步,他已經不太關心王寶和那丫環的事了。一個丫環,死了就死了,蕭牆之禍的端倪才是事關家族存亡的大事。

    「可是,真的打死了。」王笑又說道。

    王康有些不耐煩,壓着不快,淡淡道:「知道了,笑兒別吵鬧,到那邊坐下吧。」

    王笑愣了愣。

    雖然是心中預料,他卻還是有些失望,閉了閉眼又睜開,他緩緩走到位置上坐下。

    又有人走進堂中。

    來人還沒有說話,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看了過去。

    候在門口的丫環喚了兩聲:「二少爺。」

    王笑轉頭看去,只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步入堂中。

    這還是王笑這幾天第一次見到二哥王珠。

    王珠的五官與王珍、王笑頗為相像,都是骨肉皮相極好的底子。但他比王珍清瘦,比王笑冷峻,渾身上下還透着一股不好相處的氣質。

    王笑心道:「這個二哥看起來,可比大哥刻薄多了。」

    只見王珠走進堂來,首先就皺了皺眉,似乎不喜人多。

    「父親,母親,二叔,二嬸,大哥……六嬸婆也來了,堂姑奶奶好……」


    只聽王珠行禮就過了好久,他顯來不是注重禮教的人,招呼打得頗為敷衍,漏了不少人,甚至還有叫錯的。

    往日所有人都比王珠有禮貌,今日卻只有他有打招呼,因為只有他一點也不慌。

    崔氏好不容易等他打完招呼,如見了救星一般撲過去:「珠兒啊,你救救你母親吧,勸你父親別把寶兒送走,這是要了我的命吶……嗚嗚嗚……」

    老大王珍進來時崔氏如沒看見一般,更不會去求王珍,因為她與王珍的妻子陶氏不對付。

    但老二王珠不同。

    王珠也不是她親生的,平日待她也是如待旁人一般冷冷淡淡的。但崔氏卻自認為自己對王珠還是極好的,如今正是『燒香千日,用在一時』。

    王珠被崔氏拉住衣角,又是皺了皺眉,淡淡道:「母親請鬆手。」

    崔氏便不敢再拉王珠的衣服,哭道:「珠兒啊,你看在思思的面子上,幫幫母親這一回吧。你知道的,母親平日最疼思思那孩子,有什麼好玩意,都是緊着她,你幫幫思思的祖母吧。」

    聽了這話,陶氏便低下頭,心中冷笑起來:「慌不擇言了你個蠢婦,二弟弟可是最不喜有人敢利用思思。」

    果然,王珠面色不豫起來。

    但他卻也沒表態,只是向王康問道:「父親?」

    王康將書契遞過去,道:「自己看吧。尺布斗粟之爭,利令智昏!自古敗家之兆,皆由此起!」

    那所謂的『萬頃良田』雖是賜給王笑的,但卻是王珠花錢替弟弟爭來的,因此這件要如何處置,確實要過問一下王珠。

    王珠接過書契,掃了一眼。

    接着,他隨手將手裏的紙撕的粉碎。

    「父親息怒,一樁小事而已。」

    一句話定了調子,崔氏只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卻聽王珠淡淡道:「此事,只結果而言,並未釀成什麼壞事,不過是母親花了二百兩銀子買……」

    他最後一句話本只是玩笑,但說到這裏,他忽然想到什麼,目光向王笑看去。

    王笑坐在那裏,顯得很老實。

    王珠微微有些沉吟起來:崔氏花了二百銀,買了一萬頃註定無法到手的良田?

    換一個角度看呢?

    自己這個痴呆兒的三弟,是如何將自己都沒有的東西賣出去的?

    感覺到王珠的目光,王笑心中頗有些驚,暗道這個二哥果然難纏。

    王康依舊臉色不豫,罵道:「雖未有壞結果,但內宅婦人終日姑婦勃溪、彼此算計,成何體統?!」

    王珠淡淡道:「若有人行差踏錯,自然可以依矩而罰。但此契書上寫得分明,是三弟與四弟雙方自願,並未犯家規。『威之以賞罰,故人知勸』,但父親難道還罰得了人心嗎?」

    父子兩人對望了一眼。

    王康與二兒子極有默契,一下就明白王珠的意思,尤其是最後一句話。

    『威之以賞罰,故人知勸』崔氏犯了錯,若要處置她,便是為了讓她吃一塹長一智。但王珠看得很明白,崔氏這個母親,再怎麼提點也是無用的,他懶得操這份閒心,也勸父親也少操這份心。

    王康雖明白了這一層意思,卻心火難消,罵道:「雙方自願?他們母子二人難道不知道笑兒是什麼樣的!這是故意哄騙,不嚴懲無以正家規!」

    一句話如當頭棒喝,崔氏驚了一驚。

    竟連老二都勸不住老爺?

    她如發了瘋一般站起來,指向王笑,大喊道:「我哄騙他?分明是他騙我的!他不是痴呆兒,他一直在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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